尹容問了一嘴。
“爆炸發生的日子有什麼紀念意義嗎?”
“這塊有點問題。”
“是按農曆查的嗎?這兒的人都按農曆過。”
“你已經融入了嘛。”
尹容從李不成那給許娟搬了張椅子,坐回自己座位。
式涼把座位讓給老孔,倚坐桌邊,聽許娟說明。
“發生爆炸的工業大學舊址因為工程款被卷走,早已停止施工,附近本該無人。昨晚勘驗現場,發現了兩名死者。身份為工程大學退休返聘教授,一位還重病未愈,不知為何聚在那裡。
“今早走訪親屬,得知他們都接到過電話。現在那個号碼已經打不通了。他們對電話内容含糊其辭。表現異常則是從紀念館爆炸就開始了。”
聽到這,老孔怔怔,想到了什麼。
許娟繼續說:
“二十年前,此二人是以工業大學為中心的組織領頭人物。找個由頭将人捉去私刑拷打、抄家是家常便飯,因為中期急流勇退,才在幾年後的撥亂反正中得以全身。”
她又看向式涼。
“就你們所查的那批原料的申請人齊教授,正是被此二人打成反動派,不忍污名,病倒去世了。我們進一步排查齊教授的人際關系,發現當年有個叫褚偉的學生因為堅持控訴那二人,被打殘了,後來改名換姓,修鞋維生。
“但由于腿部殘疾,他平時深居簡出,腳印特征鮮明,沒有出現在現場。這次來是聽說孔老師的現任妻子,曾是齊教授妻子,偶爾接濟褚偉。我們想讓她跟他談談。”
老孔目無焦點,連連點頭,不知理解了沒有。
尹容則猶疑:“你說有問題的……”
“我們也認為爆炸發生的日子有紀念意義。但幾次爆炸都與齊教授農曆生卒日不符,工業大學舊址爆炸日期和他忌日差了兩天。公曆則完全對不上。”
美芬夫妻請褚偉來家裡,以那二人大快人心的死為由一起慶祝。
專案組在屋外層層布控。
為了保證美芬和老孔人身安全,式涼參與陪同。
美芬跟褚偉提過式涼,褚偉不會戒備太重。
尹容沒理由參與,一直在獨自琢磨林城連環兇案。
跟着尹容的系統發現劇情竟然在正軌上,驚喜了一陣,就看到接連不斷的枯燥文字和死屍照片,它瑟瑟發抖地回空間讀劇本了。
第二天尹容聽說一切順利,隻是式涼進醫院了。
美芬感化下,褚偉承認了罪行,交代了一切。專家正全城拆彈。
爆炸案順順當當、毫無戲劇性地告破了。
這地方的案子壓根不按套路出牌。
告别了回首都的許娟,尹容買了兜橙子去醫院探望式涼。
住院是因為食物中毒。
美芬神思恍惚,豆角沒燒熟。
飯桌上,所有人都很緊張,沒心情吃,除了他。
式涼吊着水,尹容扒着橙子,聊起了案子。
“齊教授不是病逝。當年抄他家時不小心引發了火災,他為了搶救研究成果,沖進了火海。被視為自殺。”
“那怎麼成了兩天後病逝?”尹容不理解。
“那個時代自殺是不被允許的,代表着反抗和消極的意識形态。”
“……”
一時無話。
式涼接過他遞來的橙瓣,随口說:“這回換成我住院,你來探視了。”
尹容手一頓,想了想,将手表解下還他,說:“換人了。”
式涼将系統随手扔床頭櫃上。
“章的案子儀式感少了、沒了,圖省事似的,手段依舊殘忍但更不拘一格。起先我以為是模仿犯,但模仿犯應該會畫蛇添足地留下更多标識。七二七時林城連環兇犯會被挑釁,被人模仿應該也不會無動于衷。
“我想他的心理發生了某種轉變,在他的默許下,甚至協助和指導下另一個人接替了他。這種傳承可能是基于理念的共鳴。”
“也可能那次差點被抓的經曆讓他變了。”式涼順着這個思路。“為什麼說他培養接替者?”
“章是真兇很好猜,我們警務人員也沒太多工作保密的意識,所以沒法斷定他是警察内部人員。可是,知道章打通關節被放回去的時間,提前布置好現場,内部必然有他的眼線,就像七二七行動那樣。那個接替他的人未必有。”
細節邏輯有待整理,一個個想法散亂地從尹容的腦海湧現出來。
“也許那次梁柏與其正面交火緻使他傷殘了,于是找了個幫兇?”
“有可能。”
式涼附和。
“宿主,我覺得有個事你需要知道。”
趁劇情未到,系統心音告訴式涼。
“孟式涼是林城連環兇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