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險些摔倒讓安珀決定接受治療。
修複了平衡問題,聽力下降涉及神經,他不想在腦子裡放芯片,所以聽力還是很微弱,式涼來找他比較多。
在YW安珀可以聽見,安奕一直不知道他耳朵的問題。
他們還是一年見一次,照常相處,見面以外的時間完全不聯系。
式涼加載了手語模塊,安珀也學了,但從來不用,僅限于看懂。
系統感到迷惑。
有一次監聽到安珀跟式涼說:
“你第一次來找我,我很驚喜,心裡覺得非常喜歡,于是親了你。沒别的了。我對你的期盼,就是這樣的聊天能一直有下次,直到我眼睛看不見,嘴巴說不了話。”
安珀最後在病床上度過了兩年。
第一年人類對邊境的封鎖有所放松,式涼接他過來。
能登入YW的隻有式涼這邊,安珀同那些仍未變老的朋友們告别,看AI決策系統完成情況。
送他回去後式涼開始卸負,逐一清空服務器,拆毀大樓。
第二年安珀死前式涼去見他,他死後式涼回來,清空了最後一部分數據,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從未離開過地球。
卡着這個節點,系統去了療愈所。
療愈所獨立于時間之外,回來還能趕上宿主跳轉的瞬間。
它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海岸。
白沙,藍浪,淡紅色的天,看不到一絲雲和太陽。
像一張簡單的風景圖片,色彩分明得有些假,但海水的湧動、潮濕的風和沙子的觸感都很真實,細看沙中有貝殼和寄居蟹,軟體動物在一伸一縮。
系統有種既視感,好像是出廠時看到的景象。
海面徐徐開來一艘圓形的小船,木制刷着乳白色的漆,不需要帆或槳,船穩定地改變方向。
上面坐着位端莊和藹的上了年紀的女士。
系統準備過去時發現自己還是一個墨條。
而這個空間似乎沒有重力,它一跳老高,輕輕飄上了船,在治療室對面落座。
“怎麼稱呼?”
“我不記得我的編号。”
治療師擡了下眉毛,但似乎也不驚訝。
“作為系統,我記性這麼差是不是不太正常?”
“怎麼會。”她溫聲說,“我有時也想不起自己的年紀和名字,你叫我女士就好,我叫你墨墨?”
系統要是有臉肯定紅了:“好的,女士。”
“單向契約,很特别的案例。”
她開始調記錄了解始末。
“果然,通常來做心理咨詢的,其本身往往不是問題的創造者,而真正應該來做咨詢的卻不在場。”
就診三句話,系統就愛上她了。
“宿主不會跟我來的。”
“請你簡單描述一下你眼裡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