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叙擁着蘇桃,緊鎖在懷裡,手臂和腿都纏上去,是個強勢占有的姿勢。
“變成桃子啊,桃子這麼小,可以跑去哪裡呢?”
蘇桃驕傲得像隻小貓。
“哼,我會挂在樹上。”
“你又沒當過桃,自然不知道挂樹上有多舒服。”
何叙沒戴眼鏡,語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就算寶寶變回桃子,我也會,把寶寶從樹上抓回來。”
蘇桃總覺得何叙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
“幹嘛抓桃?何叙你真缺德,像威尼斯商人裡的夏洛克。”
“你要敢來抓我,我就叫樹枝抽你。”
江風吹亂蘇桃的鬓發,毛絨絨地撓在何叙臉上。
何叙愛極了蘇桃身上的特質。
既天真爛漫,率性活潑,調皮大膽,又很嬌,随時準備掉眼淚,有着大自然般的純粹靈性。
何叙擡手,替蘇桃理一理鬓發,微笑着道。
“寶寶,我要出趟遠門,有個案子要開庭,今晚的飛機。”
“行李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去。”
蘇桃想也不想,“不要。”
何叙收斂了笑容,眯起眼睛。
“怎麼?”
“不怎麼,就不想出去。”
蘇桃打了個哈欠,卻被江風嗆了幾口,悻悻地閉緊嘴巴。
“寶寶是不想出去,還是不想跟我出去?”
“怎麼說?是有新歡了?”
“我說幾次了,别叫我…”
何叙神色冷了下來,陰恻恻地。
“别人叫得,我叫不得?”
蘇桃小聲歎了下氣,順勢勾住何叙脖子,身子貼過去,随口說着何叙最愛聽的話。
“我愛你呀,何叙。”
濕潤的心髒褶皺裡,躲進一隻蝴蝶,蝴蝶扇動翅膀。
何叙撫平心髒褶皺,安撫一隻蝴蝶般輕吻着蘇桃。
“我也愛你,寶寶,我好愛你。”
“寶寶,寶寶,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這幾天你可以留在别墅,但要接我的視頻電話,也要回我消息,不能玩失蹤,知道沒?”
“好嘛好嘛,知道了,知道了。”
“你不是總害怕變态嗎?等我回來,我們就搬走,房子任你選,搬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蘇桃有些意興闌珊,将手指伸進江水裡泡着。
人類真是好無聊,一句我愛你,就能達到所有目的。
漸漸地,滾圓的落日映在江面。
蘇桃掙脫開何叙,想捉弄一下對方。
“哎呀何叙,太陽掉到水裡了,怎麼辦?”
何叙扶一下眼鏡,饒有興趣地陪蘇桃鬧。
“把它撿起來,挂到天上去。”
說時做了一個水中撈的動作。
蘇桃笑了笑,爬到船尾的方向控制處,順勢将船身一調轉,背對太陽。
船身吱吱呀呀晃動。
何叙手指探入江水中,配合地将“太陽”撿起來,一扔。
“太陽”順利挂到天上。
蘇桃看到水裡沒有太陽了,困意瞬間擴散,安心地窩在何叙懷裡打瞌睡。
被他們捉住又挂到天上的太陽,溜進謝尋眼裡。
謝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黃色落日。
“你找我來,什麼事?”
謝道石手肘搭着扶手,端起咖啡杯。
“你先坐下,我們權當聊一聊,叙叙家常。”
“我觀你臉色不好,是遇到什麼難事了?這些年虧欠你了,以前總是太忙……”
謝尋掀了掀眼皮,坐回椅子上,看向謝道石。
對方還跟以前一樣,風度翩翩。
一身新中式西裝,身材高而瘦,兩鬓夾雜些白發,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很高的修養,頗有學者派頭。
謝尋冷聲道,“沒有虧欠。”
“謝尋,我關你禁閉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明白。”
“嗯。”
謝尋掏出白色煙盒,在桌面上磕了磕,當着謝道石的面兒點煙。
“年輕人還是少抽些煙罷。”
“這次回來,我會住一段時間,一個是幫你母親掃墓,一個是打算叫你下分公司曆練。”
“以後啊,這公司還是要交給你的。”
“不用。”
“别急着拒絕,你先好好想想。”
“除此之外,還需你幫我調查一件事,公司從去年開始抓人員流失率,我給總監們下了指标。”
“架不住他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些人為了指标,便整出專職挂職,招一些隻領工資的關系戶,部分員工,人走了職位還在,照樣領工資。”
謝道石一面說,一面打量着許久未見的謝尋。
臉色黯淡,唇角向下,下颌肌肉收緊,眼裡沒有任何光彩,跟以往的暴戾陰狠相差甚遠。
謝道石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再跟你說件可笑的事情。”
“公司有個總監,答應給下屬升職,收取了好處費,誰知這下屬升職到另外作業條線後,謊稱搭上了總部的關系,還從外邊雇了個演員,假裝是總部高層,把原領導的錢原封不動地收回來。”
謝尋面無表情地聽着,半個字都沒有。
有人推開包廂門。
謝尋擡眼看去,長相斯文,卻一股世俗精明勁。
進來的常培放下車鑰匙,拎起白酒刻度杯。
“不好意思,謝董,路上堵車來晚了,叫您久等實在是我的罪過,我自罰三杯,不,六杯。”
謝道石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坐下。
“先坐,這是謝尋,我打算把他放分公司曆練一下,你照看着點。”
常培落座在門口位置,又端起酒杯。
“謝董哪裡的話,您一句話,我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想當初我在您手下工作時,沒少給您添麻煩,感謝您一直以來的關心照顧、教誨栽培,這杯酒我敬您。”
“您不用喝,您喝了,那就是我不到位。”
“上次跟您一起吃飯還是3年前,這幾年對您我是日思夜想,半夜起來都敬佩得五體投地,您經常教導我,要知責于心、擔責于身、履責于行,我一直在做。”
“這幾年聽說您一直堅持健身,效果确實很好,您看起來可太年輕了,跟我剛見您時簡直一個樣,我要多向您學才行,我再敬您一杯。”
謝道石拿起酒杯,溫和道。
“聽别人說過,你總能在工作中站在前,沖在前,幹在前,繼續加油。”
謝尋皺着眉,到底沒說什麼。
他們正說着,服務員敲響門,進來上菜。
謝尋立即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謝道石輕輕放下筷子,沒說話。
常培趕忙打圓場。
“小謝總是約了下一場?年輕人嘛,朋友多,夜生活豐富很正常,那我陪謝董喝。”
謝尋利落地拉開門。
謝道石心裡歎了一聲,終究還是虧欠了。
常培臉上堆起笑,神秘道,“謝董,其實我堵車不是因為遲到,是幹另一件事去了。”
說着,常培發出一條消息。
等候在門口的人魚貫而入,一水兒的美女俊男。
謝道石轉頭對服務員道,“給我再來一杯拿鐵。”
所有人落座,服務員也做好了拿鐵。
謝道石接過咖啡杯,笑容親切,“謝謝,謝謝您。”
“領導啊,我的老領導,您真的太刻薄自己了,像您這個身家的,哪個沒點風流韻事?”
“就說豐伏趙總,身家照您差遠了,人家可會享受了,家裡立一個,外面小老婆、二奶都好幾個了,每周都換地方住,有的調教好,都能去給大老婆伺候月子呢。”
“不說其他,單說樣貌氣度,您稱第二,誰敢居第一?”
常培眼睛在場子轉一圈,刻意點了那人名字。
“虞合,你說,我老領導怎麼樣?”
虞合一身旗袍,長相清麗,聞言舉起酒杯,看着謝道石。
“謝董自然風度凝遠,杳然靖深,第一次見謝總,便覺清風來拂人。”
“第一次見您這樣風雅的人,我敬您一杯。”
“過獎。”謝道石微笑着道,友好又謙和,卻沒端酒杯。
虞合也不尴尬,仰頭幹掉杯中酒,安靜地坐下。
席間,虞合的眼睛一直看着謝道石。
“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就是太潔身自好了,這麼些年苦行僧似的,您說您圖啥啊。”
“怪我,怪我這張嘴,總是忍不住說實話,我陪一個,虞合,還不快再敬謝董一個?”
“不了,待會兒有個線上會議。”
謝道石起身,秘書拿起挂在一邊的外套,遞給謝道石。
兩人走出酒店,泊車員将車開至謝道石面前。
“我看謝尋狀态不對,你替我去查下,謝尋在禁閉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的,謝董。”
車輛啟動,謝道石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片刻後,他收到秘書發來的電子材料。
謝道石将手機調成閱讀模式,了解完情況,給秘書去了個電話。
“這個叫蘇桃的,是誰把他招進來的?竟這樣不知深淺。”
“心術不正,品行低劣,讓他打哪來回哪去吧。”
“好,我這就通知下去。”
蘇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隻要閉上眼睛,就心裡不安,後背發涼。
好像有無數眼睛從房間的各個角落裡窺視着他。
【宿主,謝道石回來了】
“回來回來呗,關我什麼事?"
【宿主你忘了,剛進副本時,系統有說過】
蘇桃翻了個身,悶悶道。
“你又說什麼了?”
系統一闆一眼重複。
【你是新來的惡毒保姆,發現謝尋在謝家地位不高,便每天虐待謝尋,蓄意勾引謝道石】
【勾引謝道石是關鍵節點】
【宿主必須完成】
“那原著裡,我這個惡毒保姆完成勾引任務了?”
【沒有,謝道石此人禮佛,戒色】
“所以,要今晚去?”
【是的,并且需要說出原文台詞】
系統看着劇本,念出那句話。
話音剛落,被監管程序強制消音。
蘇桃卻聽清了,眼睛睜得滴溜圓。
“不是吧?”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