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結局是,勾引謝道石不成,反被謝道石趕出謝家,一直流落在外,最後被謝尋弄死】
蘇桃苦着一張臉道,“也就是說,就我倒黴,被那個大變态纏着了。”
“不對吧,我看謝尋挺溫馴的,還會弄死人嗎?”
【他當然會,你認為謝尋是好人嗎】
【這是書裡的結局,你的任務是刷謝尋厭惡值】
【一旦厭惡值刷滿,就可以脫離世界,不用體驗流落街頭】
“那是誰體驗流落街頭?書裡的保姆?他會來這裡嗎?”
【沒有人,你是你,他是他,你隻是用了他的身份,身體、長相都是你自己的】
“奧奧,知道啦,有點餓了,我去吃個飯。”
洗洗臉,吃吃飯,已經下午兩三點鐘了,正是找謝道石的好時候。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直奔謝道石房間去,誰知撲了個空。
蘇桃搬個小闆凳,坐在書房門口,心想謝道石去哪了?
此時,謝道石坐在茶室裡,擺弄着茶具。
常培盤着腿,坐在他對面,開玩笑道。
“以前來這,謝董會自帶咖啡,現在果然受了佛祖點撥,戒律清規一樣不落,都喜歡品茶了。”
謝道石瞅一眼常培。
“怎麼還跟以前一樣貧,真是茶稀堵不住你嘴。”
“哈哈哈,那我現在用茶堵上嘴。”
謝道石品了一口茶,看向窗外。
“這麼些年過去了,沒想到這裡還是老樣子,恍如昨日一般。”
“可不是嗎,坐在這裡,差點以為自己回到過去。”
謝道石給常培續了杯茶,輕聲感慨。
“當年的事,還是多虧了你,我才能坐在這裡,安心續上這杯茶。”
常培喝完杯中茶,正色道。
“謝董你說這個,真是跟我見外了,當年栽培之情,常培沒齒難忘,一直感念于心。”
常培學曆不高,在謝道石落魄時就跟着對方,可以說,兩人之間亦師亦友。
後來謝道石上位,他也混了個從龍之功,升任業務監察事業部總經理,雖然見面少了,但逢年過節,他都會私下拜訪謝道石。
為了避嫌,他刻意在謝尋面前,與謝道石裝作不熟。
常培真把謝道石當老師,所以不忍對方一直單着,苦行僧似的。
“謝董,您的長相、才華、風度和個人魅力,絕對首屈一指,可就是生活太寡淡了,或許我是個俗人,理解不了您想做聖人的心思,現在這個年代,哪個成功人士身邊沒人的,就像我上次說的,别的人大小老婆一大堆。”
“就算您不要愛情,要做聖人,那總得有個孩子吧,歲月漫漫,總要有個新生命來填補空虛吧。”
謝道石不緊不慢提起茶壺,手腕微壓。
“實在不能苟同,如果一個人需要用孩子來填補後半生空虛,那他得空心成什麼樣?你口中沒孩子的空虛,其實是人類精神虛無的根源—衰老。”
“好吧,謝董精神世界豐富,不需要用孩子來填補空虛,可您總要為謝家考慮考慮吧,我說的是您本家,到您這斷後了都,謝尋壓根不是您孩子,以後您老了,您認為他會為您養老送終嗎?”
謝道石歎了口氣,無意再辯。
“你比我小很多,卻句句不離傳宗接代,真是剪身上辮易,剪心中辮難啊。”
常培便要繼續說,“就算不傳宗接代,那您自己就不想着快活快活,一輩子當個魔法師?來這世上走一遭,您就.......”
謝道石擺擺手,“好了,這些話你留給自己吧,這些年你是見我一回,說一回,叫我耳朵起繭子。”
“蔔微,我這次回來,除了安排謝尋進公司外,也想徹底了結一件事。”
常培隻能住嘴,遞給謝道石一個牛皮紙袋。
謝道石叫他蔔微時,常培幾乎要恍惚,他原名常蔔微,為了感謝謝道石的培養,改名為常培。
謝道石拆掉紙袋白線,翻看資料,看到個熟悉名字,心道怎麼哪裡都有他。
“為什麼會安排他?”
常培也覺得怪怪的,這段記憶有些模糊,隐約記得是安排的小孩,又不确定。
他放下茶杯,為自己找補,“就是小孩才方便呀,他們出門很謹慎,唯獨對孩子沒戒心。”
謝道石看完,将資料放到碎紙機裡。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常培連忙轉下一張笑臉道,“那時他年紀小,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有事。”
謝道石想了一想,搖搖頭。
他這一雙眼睛,看過不知道多少把戲,蘇桃是個什麼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蘇桃應當是知情的,且想做些文章,所以成年後來謝家當保姆,借機接近謝尋。
說不準對方已經琢磨好了,正在哪裡等着他。
回去一看,果然如此。
謝道石領着蘇桃進了書房。
上次蘇桃隻顧着看謝道石在不在,沒仔細看書房布局。
這次來,蘇桃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這裡漂亮。
書房後有月亮狀移門,外面是個清幽小院子,院子挨着樹林,有棵百年老梨樹樹枝歪斜進來,飄落一地白色花瓣。
蘇桃心想,這梨樹一看就很老,是改良過?九月竟還在開花。
蘇桃收回視線,看向書房裡面。
實木桌靠左牆,牆側是一排立式書櫃,書櫃對面的牆上,挂着副客行舟圖,題字“十年寒窗九天涯,一歲春風兩鬓華”。
謝道石沖了兩杯咖啡,遞給蘇桃一杯,很客氣地請蘇桃坐下。
蘇桃鼻子動了動,好奇地看着黑乎乎的液體,鼻尖嗅到一股焦糖香味。
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難受得直嗦舌頭。
這都什麼怪東西,苦不拉幾!
謝道石遞給蘇桃兩塊方糖,“找我什麼事?說罷。”
“就是,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謝道石臉色不變,繼續微笑道,“願聞其詳。”
“我猜你缺個助理。”
謝道石沒說話。
以他如今的地位,不說話,便是施壓,更代表回複。
書房窗戶開着,夾着雨絲的涼風從外頭鑽來,吹在蘇桃身上,很有些冷。
蘇桃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繼續說。
“要是你覺得虧了,那……要不我兼職一下私人保姆?兩份工作你發一份工資。”
謝道石拿起桌上的褐色手串,一圈一圈繞在手上。
“我記得,你是别墅内綜合管理崗的經理,為什麼想來做助理?”
“不為什麼,因為我想。”
謝道石觀一眼蘇桃神色,知道蘇桃心裡懷着鬼胎。
他給秘書發了條微信,又擡起頭,十分善解人意道。
“好吧,那你就做我的助理,近期會安排入職。”
“這助理也不好做,你先做幾天試試,适應不了再換其他崗位。”
蘇桃不禁眉飛色舞,一時覺得謝道石人還不錯。
蘇桃高高興興地伸出手,要跟謝道石握手。
謝道石伸手過去,十分客氣地握了握。
秘書走進來時,恰好看到兩人在……拉手。
蘇桃拉開椅子往外走,看到秘書進來。
走動間,蘇桃側頭,瞧着他,慢慢眨一下眼,又笑了一笑。
額間紅痣也好似眼睛,勾了過來。
秘書回看過去,脊背泛起酥麻。
謝道石又聞到一絲濃郁桃香,桃肉味道凝在指尖,仿佛掐了掐懸挂枝頭的鮮嫩大桃兒。
他抽出張濕紙巾擦手。
好像僅僅碰一下蘇桃,都會叫他過敏。
“小馮,剛剛出去的,就是讓你之前查過的蘇桃,回頭給他安排個助理位置。”
“順便幫我轉達一下,我對桃子過敏,叫他别噴桃子味香水。”
說完,謝道石站起身,背着兩隻手,在書房中間踱來踱去,一聲不響。
秘書望着蘇桃坐過的位置,湊起趣來。
“您這是看上他了?”
“不過,他和您看着是挺配的。”
謝道石略停了一停,覺得荒唐,甚至于荒誕。
“我有那麼下作,有那麼低級嗎?”
“給一個職位,心安理得享用人家的青春?他确實美貌,卻也不在我審美點上,性子我更不喜歡,品行也極差。”
“況且我實在沒有戀愛婚育的打算,以後别瞎猜。”
秘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也是因為謝道石為人親切,沒領導架子,他才敢這樣開玩笑。
蘇桃剛走出書房,聽到系統叮叮的播報聲。
【厭惡值+10】
【厭惡值-15】
【厭惡值+15】
.......
蘇桃趕忙捂住耳朵。
謝尋這是幹什麼呢,一會漲一會跌,吵死他了。
下一秒,收到謝尋發來的微信。
「來後院倉庫,有事找你」
蘇桃思索了一下,決定赴約,順便再刷一下厭惡值。
早日拉滿厭惡值,早日脫離變态。
走到半路,謝道石養的大狗跟了上來,沖着蘇桃搖尾巴。
蘇桃知道它不咬人,蹲下身,摸摸它的腦袋。
大狗一路搖尾巴,一路跟着蘇桃跑向倉庫。
暮色越來越濃,倉庫裡一片昏暗。
蘇桃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又有些危險。
謝尋坐在倉庫暗處,一條腿支起,面色平靜,表情死寂,呆滞又冷漠,是一尊黑沉沉的水泥雕塑。
蘇桃也不嫌髒,盤腿坐在謝尋身前。
大狗跟過來,蹲在蘇桃旁邊。
“小狗,你在做什麼呀?”
哀莫大于心死,卻在蘇桃叫他“小狗”時,心動不已。
好似有個小拍子,輕飄飄地拍了一下心髒。
謝尋怔怔地看着蘇桃,似有千言萬語。
“看我做什麼,以為叫你啊?”
“我在叫狗,你是狗嗎?不當人要當狗?”
“小狗狗可比你乖,也比你好看。”
大狗嗚嗚兩聲,親昵地蹭蹭蘇桃,又伸出舌頭舔蘇桃手腕,恨不得尾巴也纏上去。
蘇桃翻過手腕,“握手。”
大狗哈哧哈哧吐舌頭,伸出爪子,放在蘇桃手心。
蘇桃握了握,又張開手。
“另一隻。”
大狗歪了歪腦袋,伸出另一隻爪子。
“奧喲,可憐的小狗狗,這麼聰明,卻不會說話。”
“不過,就算不會說話,也比某些會說人話的狗強一百倍,是不是呀,小狗狗?”
蘇桃挑釁地望了望謝尋,親了一口大狗的腦袋。
謝尋掀了掀眼皮,沉默着,慢慢把手掌伸出來。
他用力撕下手上的紗布,被火燙傷的幾乎潰爛的掌肉,模糊成一片的血泡。
謝尋固執地顯示着傷口,誓要用傷口乞讨蘇桃憐憫一般。
這是他為了阻撓自己傷害蘇桃的決心,用燒傷燙傷來折磨自己,用以贖罪。
這樣的舉動,似乎在跟狗争寵。
蘇桃瞥了一眼,無動于衷道,“真惡心。”
謝尋手臂不停地震顫,心裡湧起一陣陣酸楚。
他簡直恨極蘇桃,也厭煩透頂。
明明嘴裡喊他小狗,卻在摸另一隻狗,一隻活該被剝皮的畜生。
殺死蘇桃,抑或活剮這隻狗,搞不清哪個能叫他更痛快些。
蘇桃冷漠道,“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謝尋眼底掠過一道陰翳。
“最後問你一次。”
“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後悔的事?哪怕隻有一瞬間的後悔?”
謝尋越看蘇桃,越是心亂,越會期待。
期待蘇桃會忏悔,會認錯,會哭着求他放過他?
如果蘇桃願意忏悔,願意認錯,那蘇桃一定是有苦衷的,迫不得已才害了他母親。
“沒有,我從來沒後悔過。”
這張臉上的無辜顯而易見,蘇桃害死别人,卻毫無愧疚,心安理得。
謝尋嘴唇抖得難以控制,喉嚨裡好似有個硬塊塞上來。
他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他知道蘇桃是個怎樣的人,不是嗎?
謝尋将一側膝蓋緊緊地彎起來,接着又伸直,神色變得冷漠,對蘇桃憐憫殘酷到無以言表。
「别怪我,這是你犯罪的代價」
蘇桃用力咽了口唾沫,直覺謝尋不對勁。
不安的心緒使他喘不過氣來。
蘇桃兩手撐地,猛地站起來,轉身往外跑。
謝尋抓住蘇桃的肩膀,用力地往後一扳,反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摁在倉庫門上。
咣當!
倉庫門重新關上。
蘇桃面露恐懼,不顧一切地掙紮着。
謝尋死死掐住蘇桃的腰,連帶胳膊也緊箍住。
他摁住蘇桃後脖頸,吻住蘇桃,重重撕咬上去,似欲吞食。
—滴答
—滴答
汽油桶發出陰郁而沉重的滴答聲。
空氣中,是汽油混着硫磺的味道。
—咔嗒
謝尋眼裡帶着些瘋意。
邊親,邊按開打火機。
一把丢向身後。
大火唰地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