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叙,這是作甚?”
岑九安瞪大了眼,沖洛叙不明所以道,“這帳裡再暖和也不至于熱得脫衣服吧?”
他不可置信地掀開被子感受了一下,确實不冷,那也不能熱。
“你那日不是很想看嗎?”
洛叙這話說得十分鎮定,若是他沒看到洛叙熟透了的臉和通紅的耳根,他也會覺着對方很淡然。
岑九安下意識抓了抓虎口,指尖卻隻碰到厚厚的紗布。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死心地隔着布料磨了兩下,心裡這才舒服些。
不消片刻,洛叙褪去了上衣。
白皙的胸膛就這麼赤裸裸落進岑九安眼裡,他不知怎地竟是覺得洛叙比上次看瘦了許多。
“你好似是瘦了?”岑九安疑問道。
洛叙抓起他的手撫上自己肌肉分明的腹部,指尖末端傳來陣柔軟的觸感足以動人心弦。
“瘦了嗎...你大可自己摸摸看。”
洛叙說完,垂着眸不知道在看哪裡。
他頓時起了逗弄的心思,一路往上在前者胸口拍了拍,
“阿叙,如今我手被裹成了這樣,也感受不出來啊?”
甚好,能再吃些豆腐。
他在洛叙胸口抹了好幾把才心滿意足地收回去,“我覺着是瘦了些。”
岑九安拿起散落在床上的裡衣披在洛叙肩上,輕咳一聲嚴肅道:
“阿叙,脫了衣袍冷,還是穿上吧。”
洛叙撚着長發的手一頓,歎了口氣,“你平日不是慣會占便宜嗎。”
他全當洛叙是在拆穿,這定然是不能認的,萬一把路堵死了日後沒機會了怎麼辦。
岑九安當機立斷地撓了撓後腦勺,裝作無辜道:“沒有,我萬萬不是那等輕浮之人。”
洛叙咬着唇偏過頭去,低低罵了句呆子。
他摳摳耳朵啊了一聲,沒能聽清。
“無事。”
岑九安眼見着洛叙幹脆利落地穿上衣服,總覺得對方好像生氣了,又摸不着頭腦。
說來也奇怪,洛叙臉上的紅倒是退得快。
“阿叙,怎麼了?”
洛叙搖搖頭,手抵上他的右肩想把他按回床上,岑九安倒是不依了,
“我不想躺,都睡一天一夜了,再不下床走走腿可不得勁。”
他說完摸了摸肚子,又收了收小腹,怪了,難道是躺着沒什麼消耗,竟是一點也不餓。
岑九安才感慨完,肚皮裡便傳來咕的一聲,怪不争氣的。
洛叙噗嗤一笑,俨然沒了方才不滿的樣子,“我去替你叫些吃食,你且等着。”
他趕忙掀開被子就要跳下床,“阿叙,我也要去,我可憋壞了。”
洛叙滿臉不認同,卻終是磨不過他,隻得允了他出門。
甫一出營帳,岑九安仿佛許久沒見光似的用力眯了眯眼适應。
日頭挂得有些高,他不确定道:“阿叙,現下什麼時辰了?”
“約莫巳時吧。”
四周皆是來來往往的士兵,有的推着糧草,有的正在清點兵器。
他們見了岑九安二人不免停下來行禮,也有上前關照傷勢的,岑九安開心得一路拱手回應。
“阿叙,兄弟們這是在清點北越來不及撤走的東西了?”
洛叙點頭嗯了一聲,引着他到了夥房。
特意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中支起來一口大鍋。
熊熊火苗舔舐着鍋底,鍋中還煮了些湯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熱氣。
岑九安的肚子又不争氣地叫了一聲,正在煮糧的夥夫見了他們連忙放下手中的長勺,“殿下,校尉。”
洛叙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夥夫這才直起腰來。
反觀岑九安倒是沒這麼客氣了,他捂着肚子愁眉苦臉道:
“常平叔,好餓啊,什麼時候能吃上飯。”
常平扯起袖子抹了把額上的汗,嘿嘿一笑道:
“還得等着一會兒呢,你先去别處玩會兒嗷,等煮開了叔第一碗肯定舀給你。”
“叔,我幫你攪和吧。”
岑九安指了指被柴火熏得發黑的鍋,繼續道,“不然我幫你加加水也行。”
常平一聽這話喊了句那怎麼行,不容分說地推着他走,
“等你傷好了叔肯定樂意,你先去别處看看吧,乖。”
岑九安見他态度堅決,隻能乖乖聽話,一步三回頭地看常平拼命對他擺手。
“乖,我們把傷養好了再去。”洛叙趁着沒人,牽起他的手安慰道。
岑九安左右環顧了一圈,确定安全後才飛快地湊過去在洛叙臉側點了一下,
“常平叔把我當小孩就算了,阿叙,你可比我小呢。”
言外之意便是不服洛叙與常平叔一樣把他當小輩哄了。
洛叙笑了笑沒說話,兩人走着走着不知怎地便是走到了土坡後。
許是北越四十萬大軍遺留下的東西太多,他們的士卒還沒來得及查到這裡。
岑九安看着眼前數個沒來得及撤走的北越營帳,心念一動。
沒準兒他們還剩些沒能帶走的随軍幹糧,吃點墊墊肚子也好。
他拉着洛叙興沖沖地掀開帳簾,空空如也。
除了地上還鋪着些被踩得髒兮兮的羊皮毯,仔細看上面滿是幹涸的黃白色痕迹。
空氣中也彌漫着莫名的腥臭,但又不同于死人的味道。
岑九安吸了幾口氣,還是沒能分辨出來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正想扭頭去問洛叙,卻發現對方眼中有些震驚,張嘴想問卻被洛叙不由分說地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