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與韓瑾這一對知己好友,年紀相仿,同是出身寒門,又都天資過人,弱冠之年就中了進士,當年在京中也傳過一段佳話。
後來王恒留京,韓瑾被外放到臨縣做縣令。
在任職的三年裡,韓瑾不僅節儉清廉,還為臨縣百姓做了很多實事。
斷案公正嚴謹,未曾出現過一件冤假錯案。從周邊縣城請來有經驗的武者鍛煉縣衙捕快,提升他們的武力,以保臨縣治安。
還有那年臨縣水災,百姓流離失所,韓瑾第一時間向朝廷禀明實情,請求赈災。然後又在等候朝廷赈災的過程中,在臨縣施行以工代赈,搶修城池道路,招收康健的饑民赴工就食,并聯合當地商賈鄉紳捐糧赈災。為了穩定民心,甚至與百姓同吃同睡。
之後為預防此等災禍再次發生,還帶領百姓興修水利。
種種事迹令人稱道,臨縣百姓為其修建功德碑,更是在韓瑾離任歸京之時,依依不舍,千裡相送。
這等功績讓先帝對韓瑾頗為賞識,所以當時回京的韓瑾也算倍受矚目。再加上他二十四歲還未娶妻,身邊無妾室通房,倒成為很多人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選。
韓瑾現在的嶽父,當年還是翰林學士的李大人有一庶女,因為生母是商賈出身,婚事一直是低不成高不就。韓瑾回京不久就被李大人看中,搶在其他人之前把這個女兒嫁給了他。
這位李大人和葉唯還有些淵源,當初推薦他來開封府的禦史李郢就是這位李大人的同族。
嫁給韓瑾的雖是庶女,但因為其生母頗受李大人寵愛,連帶這個女兒也很受李大人重視,婚後李大人自然也對韓瑾多有提攜。
韓瑾娶妻後的十六年間,從未納妾,與夫人感情極好。
王恒還在京中的時候和韓瑾常有來往,兩家人一有空就會聚在一起出遊。就算王恒後來也外放出京,兩人的書信往來亦沒有斷。韓瑾丁憂回鄉後不便出門,王恒也照常上門拜訪。
從韓瑾的為人以及兩人之間的情誼來看,韓瑾沒有動機殺害王大人一家。但他既是王大人的好友,又多有往來,有些什麼不方便對外人道的事情,或許王大人會同他說起。
展昭和葉唯來到韓府,與門童禀明身份,要求要拜訪韓瑾。
兩人沒等多久就被請到書房内,見到了這位韓大人。
葉唯仔細觀察一番,韓瑾雖已是不惑之年,但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身量勻稱,五官端正。長相不算出衆,但是氣質儒雅且有常年為官的威嚴加持,别有一番氣韻,是個有魅力的大叔。
“展大人,葉校尉,請坐。”韓瑾請兩人落座。
“謝韓大人。”展昭謝過之後帶着葉唯一起入座。
下人早已說明展昭和葉唯的來意,于是韓瑾開門見山道:“二位既是為了王賢弟一案而來,那有什麼問題就盡管問吧,韓某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能盡快找到兇手。”
韓瑾言語之中對王恒之死很重視,面上倒沒有太多情緒表露,甚至不如那個濟州通判表現出來的悲痛多。但是他眼含血絲,眼下也略有青黑,隐約可以看出近來并不好過。
“韓大人放心,展某職責所在,必定盡心盡力。”展昭正色道:“王大人一家的慘案發生三天前,王大人曾上門拜訪過韓大人,不知所為何事?”
韓瑾聞言回道:“不過是閑談罷了,韓某有孝在身不便出門,王賢弟偶爾會上門陪韓某聊聊,那天是因為他要回京了,所以特意上門拜訪,算是提前告别。”
“二位大人閑談中,王大人可曾提到過什麼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展昭又問。
“不曾。”
“那王大人可有異常?”
韓瑾搖搖頭:“當日王賢弟一切如常,韓某并未發現不妥之處。”
随後他緩緩低下頭,右手抓緊身下的木椅:“若是韓某能察覺半分不對,也不至于對王賢弟一家的死毫無頭緒。”
見他如此,展昭轉頭看了葉唯一眼,葉唯正暗自皺眉。
展昭收回視線,又問韓瑾王大人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仇家,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問起王大人的為人,韓瑾的回答也和葉唯他們知道的相差無幾。
一直到展昭和葉唯離開,也沒有從韓瑾這裡得到有用的線索。
此行雖然沒什麼收獲,但是也耗費一個上午的時間。等下還要去張家,展昭和葉唯沒有回濟州府衙,而是就近找了個地方吃飯。葉唯還特意要了一個小包廂,方便兩人交流。
等上菜的時候葉唯給展昭倒了一杯茶,展昭道了句謝,然後順勢問道:“韓大人所言,你覺得是真是假?”
葉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回道:“屬下現在也不确定,不過暫時沒看出明顯的破綻,且先當他說的是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