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找二位大人過來就是為說這個。”提到兇手王文昭神情瞬間冷了下來,聲音也低沉許多:“兇手就是家父的至交好友,韓瑾。”
“韓大人?!”
展昭有些驚訝,不過看王文昭一臉鄭重,想必不是無的放矢,問道:“王公子說韓大人是兇手,可有什麼證據?”
“是父親告訴我的。”王文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展昭。
展昭将紙打開和葉唯一同查看,紙上寫着“握瑾懷瑜”四個大字,字迹矯若驚龍,頗有大家風範。右下角還有落款,是韓瑾的私印,看來這副字是出自韓瑾之手。
“說起來算我命大,殺手上門時我與父親同在書房,明哲心血來潮來尋我,在書房外遇見前來刺殺的兇手,便和他們打鬥起來。”王文昭面色十分平靜,好像現在說的話和他無關一般:“父親一發現不對便立即将此物給我,見那些殺手個個身手過人,明哲根本不敵,再耽擱下去不僅救不了人,反而連明哲也逃不掉,便請求明哲帶我離開,并囑咐我一定要小心韓瑾,不要相信濟州府衙中人。”
王文昭表面平靜,明哲卻知道他的難過。剛和他回來的時候呆坐了整整兩天,話都沒說一句,明哲一想起就覺得愧疚萬分。
“都怪我,怪我學藝不精。”他要是再厲害些就好了。
看着明哲低下的頭,王文昭的眼神多了些溫度,看上去也有些少年模樣了:“怎麼能怪你,要是沒有你,我也會死在那晚。”
王文昭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家中遭逢巨變,尚能保持理智,按捺住心中仇恨,依照父親囑咐行事,已經是極難得的了。
葉唯看着心裡也不好受,可有些話還是要說:“王公子,恕我直言,單憑這一幅字還有你的證詞,确實可以證明韓瑾有嫌疑,但卻不足以證明他就是兇手。”
“我知道。”王文昭點點頭,伸手将那幅字收起來:“我還有其他證據。”
“是什麼證據?”
“是幾本書,我父親前段時間不知為何突然派人出去找什麼東西,我原本不知道父親在找什麼,也沒在意,直到下人帶回幾本書後,父親在書房待了許久。後來父親去見了韓瑾,回來之後便偶爾會精神恍惚。”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心事,我問的時候父親卻隻稱無事。父親不願意說,我便更是擔心。好在父親對家中幼弟十分疼愛,我就囑咐幼弟文允多多注意父親,若能哄他開心最好。”
“文允一直将我的囑咐放在心上,那晚殺手上門之前,他的随從從安突然捧着幾本書來找我,我才知道文允竟然膽大包天到夥同他的随從從父親書房裡偷東西。我想那幾本書就是父親派人找回來的,隻是那時我擔心父親懲罰文允,便先去書房找父親。”
“那書的内容你看到了嗎?”葉唯又問道。
“具體内容沒來得及細看,隻知道是帶着注解的啟蒙書。”
“啟蒙書?”葉唯很意外:“以王大人的學識,為何會對幾本啟蒙書籍感興趣。”
“我原本也想不明白,可這幾天悉心分析過後,我認為那幾本書怕是和韓瑾有關。”王文昭道出自己的理由:“父親找到這幾本書後,沒多久就去見了韓瑾,從韓瑾那裡回來之後才有了心事,父親生死之際留給我的字又是韓瑾所寫,這其中必有關聯。”
王文昭這番話确實有道理,葉唯也認同:“那書現在在哪裡?”
“還在我家中。”
展昭聞言一愣,他為難道:“王公子,王府早已被那夥殺手放火燒毀,若是那書還在你家中,如今怕是成為灰燼了。”
“未必。”王文昭搖搖頭:“那晚我到父親書房後,正撞見父親要對文允動手,我趕緊攔了下來,文允趁父親不注意就跑了。那時離殺手到來還有一些時間,來得及讓文允回到從安身邊。”
“隻要那些書到了文允手裡,便極有可能被他藏起來,他有個專門藏東西的隐秘地方,那地方隻有我和從安知道,如果書是放在那裡,現在應該完好無損。”
“原來如此。”展昭恍然大悟。
“不過那處位置隐蔽,再加上家中被大火燒毀,現在恐怕難以認出原貌,實在不好給二位大人指認,恐怕要麻煩二位大人帶我回家一趟。”
知道關鍵證據很可能還在家中,王文昭早就想回去了,隻是考慮到自身安危,才一直等到展昭和葉唯過來。
“這個王公子不必擔心,展某和葉校尉義不容辭。”
葉唯也點頭表示同意,案情到此也算稍微明了起來,韓瑾的嫌疑确實極大,但真是韓瑾的話,他雇兇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題字,有注解的書籍,韓瑾,這些東西之間究竟有什麼關聯?
沉思過後,葉唯問王文昭:“我還有一問想問王公子,王大人可曾與你提過韓瑾的那幅字是怎麼到他手裡的嗎?”
“提過,那幅字原本就一直挂在父親的書房,是父親還在京城的時候韓瑾送給他的,說是兩人一次相約共飲中,韓瑾醉酒後為我父親寫的。”王文昭仔細回憶了一下:“後來我問起這幅字的時候,父親還很高興,說要不是那次醉酒,他還不知道韓瑾左右手都能寫字。”
王文昭最後一句話成功引起葉唯的注意。
“你說什麼?”葉唯音量拔高:“韓瑾左右手都可以寫字?”
王文昭不知道葉唯為何突然激動起來,帶着疑惑解釋道:“對,‘握瑾懷瑜’四個字中,‘握瑾’兩個字是韓瑾用右手寫的,‘懷瑜’兩個字則是他左手所寫。父親還說韓瑾能雙手皆能寫字的事他本人不想外傳,讓我也不要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