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算說:“就等你們了,先把馬車上的裝備卸下來,大家一起紮帳篷,然後等着團長點名。”說完了,也沒有幾個人動彈,就有一個破衣褴褛的大塊頭和一個看着比劉進還矮、還瘦,長得賊眉鼠眼的“小矬子”過來幫忙卸車。
小矬子湊過來跟劉大進套近乎,說:“這身貂兒不錯啊,哥們,你挺有錢的吧?”
“你誰啊?”劉大進斜了他一眼。
“我叫張大毛,外号灰毛鼠。”小矬子自我介紹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個小隊了,都是鐵哥們。”
“你就是那個買帳篷、買鐵鍋、集體用的裝備什麼錢都不出的張大毛啊?你欠我三十兩銀子了,隊長那有賬單,這些集體物資是我先出的,你什麼時候還錢?”劉大進上下打量這個張大毛。
“都是鐵哥們,談錢就見外了。你以後叫我小毛就行。”
張大毛爬上馬車,幫忙卸裝備的時候,一些小零件神奇的消失在了他的袖子裡。劉大進一直盯着他,也沒當場揭穿他,站在一旁,環抱雙臂,擺出債主的架勢問張大毛:“還有兩個欠我錢的,一個叫劉鐵柱,一個叫白玉,你認識嗎?”
張大毛一指像頭牛似埋頭苦幹的大高個,說:“這就是鐵柱,和你一個姓,也算是一家人了。”
沒等劉大進問,劉鐵柱就吼了一聲:“我沒錢!”粗啞的大嗓門讓其他小隊都紛紛朝這裡側目。
劉大進說:“沒錢你橫什麼啊?你再跟我吼,利息加倍!”
劉鐵柱把頭埋得更低了,更加賣力氣幹活兒。劉進看他衣服破爛,身上連一片護甲也沒有,棉帽子像是撿來的,也沒有手套,手指黢黑又開裂,出現了凍瘡,劉進心生同情,對他說:“錢的事你不用着急,一會兒我給你找副新手套,你缺什麼東西對我說,我這有多餘的你就先用着。”劉鐵柱沒說話,就知道多幹活兒。
張大毛眼珠亂轉的又開始跟劉進套近乎,說:“小哥,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這個人特好。你倆就是那對兒大家都在傳的雙胞胎吧?我聽說……”眼看他越來越湊近劉進,劉大進一把拽住他,正想問問他都聽說了什麼的時候,一句刺耳的“讨債鬼”随着凜冽的寒風傳了過來。這不就是之前說他“馬屁精”的那個人嗎?劉大進把嘴一撇,撒開張大毛,用霸道的姿勢摘掉棉手悶子,捏了捏拳頭,轉過身來直面聲音傳來的方向,刀鋒般的眼神一個、一個的掃描過去。他倒要看看哪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找他的茬?
除了兩個正在和李算說話的人,一個在那占蔔的,還有就是一個大胖子正在吃鳥嗑出來的幹果仁——沒看錯,是鳥喂他,不是他喂鳥,那隻大白鹦鹉就像精心照料雛鳥似的,用老虎鉗似的喙夾碎堅果殼,銜起果仁喂到胖子嘴裡。看那個胖子專心緻志吃東西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話的人。劉大進看一圈,沒找到是誰罵自己。
張大毛湊過來小聲告訴劉大進:“那就是白玉。我聽說,他認識金少帥,他哥哥白羽當年是特别厲害的術士,犧牲了,死的挺慘。他是烈屬,有特殊待遇,你别惹他。”
劉大進說:“什麼特殊待遇啊?他也欠我錢。”
張大毛讪笑着想開溜,被劉大進反手抓住手腕,告訴他:“把你偷的東西給我放回去。這是隊裡的物資,你真需要裝備的時候給我說,但你不許偷。連根鐵絲你都偷!”
張大毛滿臉賠笑,開始變戲法的抖落衣袖,稀裡嘩啦往下掉各種小玩意兒。這時候李算喊集合,讓大家列隊由團長點名。劉大進和劉進一起過去,剛一轉身,張大毛的衣袖裡閃出一團黑影,倏忽間鑽進了劉大進放備用幹糧的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