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七。
怎麼會是他?
祁副将聽了退朝,和身邊人一同要離開,察覺林兆之一直盯着自己,也投去視線。
四目相對。
雙方都從眼神中讀出震驚。
太後離開了,官員們也一水的散去。
林兆之隐在下朝官員中,匆匆離去。
易宮守在宮門外,憂心忡忡。
遠遠瞧見自家主子,他忙迎上去。左瞧瞧右看看,全身都檢查了個遍。
“沒挨闆子?”
林兆之搖頭。
“也沒被革職?”
林兆之依舊搖頭。
易宮懷疑:“陛下今日這麼好說話?”
林兆之道:“陛下壓根沒上早朝。”
易宮這才覺着合理的點點頭:“這就對了,要不陛下怎麼能被你撥了這麼大個面子還不罰你。”
“未必。”林兆之已經又披上了大氅,半張臉躲在毛裡:“我撥了顧大人面子,他保不齊背後怎麼參我呢。”
“诶喲我的主子,你可真會給自己找事。”易宮聲音壓低:“王爺隻是叫你瞎摻和幾句叫江小姐不入後宮罷了,那陛下都沒上朝了,也不必非當出頭鳥啊。”
林兆之目光盯着地面餘下的一片雪白,忽然道:“江大将軍不會叫她嫁到皇室的。”
“啊?那王爺…”
有人來了,易宮的話戛然而止。
“真是哥哥。”
來人是方才朝堂上的祁副官。
他獨身一人,江小姐不知去了哪裡。
林兆之收了目光,笑着回道:“你如今參軍了?”
“是啊,方才在朝堂上見哥哥一時都不敢認了,真沒想到再見竟在此地。”他臉上盛滿笑意,眉眼的壓迫感被這麼一笑給沖淡不少。
林兆之看着這面龐褪去曾經的青澀,舌根莫名的有些發苦:“祁大人不應當在禦書房面聖嗎?怎麼…?”
“陛下病情嚴重,實在起不來,太後便叫我走了。”祁元辰倒是無所謂,話又扯到林兆之身上:“哥哥如今在哪裡就職?”
“戶部當個小官員罷了咳咳……”四周刮起大風,涼風吹的林兆之一哆嗦:“祁大人如今得江大将軍賞識,連身高都比之前高出不少。”
他咳嗽聲不大,隻是後續聲音虛弱的緊。祁元辰有些緊張的看着他:“哥哥生病了?快些回去吧,外頭這般冷。”
林兆之攏了攏身上披着的氅,微仰頭盯着祁元辰的眼睛:“在邊關厮殺苦嗎?”
這是句沒用的廢話。
他已經太久沒問過這樣的廢話了。
祁元辰眸光閃了閃,喉結滾動咽下口唾沫:“苦,但若是早知京城有哥哥,我便早拼命升職了。”
林兆之笑了,左眼下兩顆紅痣也随着動了。
“京城與邊疆不同,邊疆的老虎咬人前勢頭做的足,京城的毒蛇隻會一擊斃命。”他聲音很輕,狂風卷着空中雪飛落不知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