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之眼睫上的水汽結了冰。
他呼出白氣,走出去好遠了才終于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在方才所在的廂房窗處。
祁元辰的黑影站在窗前,也看着林兆之離開那處。
雙方都看不清表情,天上又開始飄雪。
雪掩埋了真心,對方曾在身上殘餘的熱氣也被這場雪盡數消了。
“叩叩叩——”
有人夜訪林府。
春分候在林兆之身旁,眉目低垂。
林兆之擡眼看來人一身寒氣,未消的雪花還裹在身上。
“小五,好久不見。”林兆之說。
來人眉目間也挂着風雪,有一疤痕,自左眼下橫跨至右嘴角邊。
他扯起嘴要笑,可又想到自己的樣子,怕吓到面前人,忍住了。
“這是從晉陽的一個秀坊裡傳出來的。”他說着,手從腰側掏出個香囊。
上面刺繡針腳綿密,又與尋常刺繡不同,在燭光下,黑色的絲線又閃着金色的光。
小五捧着香囊,又拿出條細線:“屬下比對過了,這兩種線是出自同一種人之手。隻是除了您給的這個參照和如今這個香囊,屬下再找不着會此等藝法的秀品了。”
林兆之垂眸盯着那兩個線面,眼眶受光面不足,顯得黑漆漆的,像是凹進去了。
“哒哒哒。”
林兆之敲擊着桌面,眉頭也皺起:“從誰手裡拿到的?”
“一個老婦人,說是曾當過妓女。”
林兆之閉閉眼,再睜眼時已有定論。
他說:“先回去,看好那個人。”
小五點點頭,将香囊又揣入懷裡,退了出去。
燭火跳躍出火花,轉瞬消失在半空。
林兆之疲憊的揉了揉因長時間皺眉而自然皺起的眉心,起身回了卧房。
唇上仿佛還有那人氣息殘留,帶着一股霸道與委屈。
林兆之重重歎聲氣,拿着剪子,手起刀落的剪掉沒用的燭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