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個陳舊香囊,與那夜小五拿來的香囊做工一緻。
明顯被主人精心呵護的香囊被随手一抛,落在女人屍首上。
絲線很快浸染上鮮血,林兆之還覺不夠,親自蹲下将香囊放在女人手中。
直到離得這樣近,林兆之才看到被藏在女人懷裡的匕首。
上面沾滿血迹,像殺害她的兇器。
已經僵硬的屍體很難塞進東西,林兆之使了好大力才終于将東西塞進去。
做完一切,林兆之安靜的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女人。
易宮想拉他起來卻被小五制止。
隻聽空蕩的佛堂内發出一聲歎息,然後是林兆之的一句:
“徐娘,你可不要安息啊。”
他話語虔誠,像在佛前許願。
易宮訝異的看着林兆之,與小五對視一眼。
風卷走幾人來過痕迹。
林兆之安靜地洗掉手上血污,臉上沒有表情。
“你身上好臭的味道。”紅梅皺着眉問易宮:“去幹什麼了搞這麼臭?”
易宮與她站在外廊,聽她說話大聲,吓的去捂她嘴:“你小聲些,主子心情正不好呢。”
紅梅向内室探頭看了看,低聲道:“是因為被陛下禁足的事情嗎?”
“什麼禁足?”易宮的眼睛都大了一倍,他撓撓頭,實在沒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事情。
“你不知道?王爺方才還托人來送信安慰呢。”
易宮難以相信:“如今咱主子雖然不算什麼大紅人,卻也得了陛下的肯定,怎麼會被禁足。”
“還不是那個案子。”紅梅幽幽歎氣:“苦了主子夜夜挑燈辦案了。”
易宮更心疼林兆之了:“怎麼今天沒一件好事兒。”
“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還是想開些吧。”紅梅搖搖頭:“府上賬目已經要入不敷出了,還好主子有先見之明,把糧食先囤好了,不然再過一月我們就該喝西北風了。”
易宮尴尬一笑:“那點糧食主子沒留手裡。”
“...”紅梅問:“那每個月買來做什麼?”
這個話題觸及到核心秘密,易宮張張嘴,不知該說還是不說。
“放心,餓不到你們。”
林兆之的聲音從後面傳出,吓的外廊兩人抖了個哆嗦。
“您怎麼都不告訴我您被禁足了啊。”易宮就差捶胸頓足了,他還要說,餘光瞥見從旁走來的侍女,一時噤聲。
紅梅在那侍女進去前已經将那盆血水端出來撒了,内屋那一點血腥氣也很快被熏香蓋住。
“既然決定跟着王爺,自然要學着怎麼去做一條讨主人歡心的畜牲。”
紅梅聽林兆之說這話,閉着嘴不敢應聲。
林兆之散了發,伸手搭在紅梅肩上:“你說是嗎?春分。”
“是。”紅梅眼睛低垂:“可您真的甘心嗎?”
“我命都是王爺給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林兆之滿眼赤忱:“你這話,我不喜歡。”
“妾身錯了。”
侍女從内室裡走出,手上捧着信件:“大人,王爺的信您還沒讀呢。”
林兆之懶懶的瞥她一眼,有些不悅:“我過會兒讀。”
那侍女像是沒聽懂,還停在那裡,重複道:“王爺的信您還沒讀呢。”
“...”林兆之冷笑一聲:“我非現在讀不可嗎?”
“......”侍女堅持捧着信:“請您讀王爺的信。”
“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林兆之有些氣惱,他正要再說,卻被紅梅拉住手:“妾身也好奇王爺寫了些什麼,您就讀一下吧。”
林兆之看了眼紅梅,将那信接過拆開。
信上有血迹。
除了外頭包着的紙是完好的,裡頭的信整個都是皺皺巴巴,血都将字暈開。
“徐娘親啟。林平一事需面談,請帶信物前來與我會面。”
沒有落款的一封信。
林兆之隻看了一眼便皺起眉:“王爺将這東西送來做什麼?徐娘是誰?”
那侍女擡起頭,一張娃娃臉:“王爺說,您會想起來的。”
“什麼?”林兆之将信件扔給侍女:“我不知道這徐娘與我老師有什麼關系,我也不想知道。死人就叫他安息吧,老師的死是因為世道不公。你告訴王爺,我很感激他記着我的老師,可我真的不想再提起這些事情了。”
他紅了眼眶,嘴唇微抖,轉身回屋子了。
易宮譴責的看着這個侍女:“主子本身就心情不好,你添什麼亂啊。”
侍女低着頭,聽着訓,手将信攥得更緊了些。
屋裡沒有别人,林兆之收了臉上的難過,才洗幹淨的手又染上些血氣。
他坐在椅上,太陽穴突突地跳。
“叫小五查查送信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王爺嗎?”
“呵,王爺怎麼會把關于那個時候的人和事捧到我面前。”林兆之眯起眼。
一切都太過巧合,像是誰刻意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