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小姐脾性如何,我還從未正面見過她。”林兆之對楚家的事好奇的緊:“江小姐不妨從她下手。”
“她?她一個病秧子…”江霖钰話說一半忽然止住:“你意思是楚之秋是被她推出來擋鍋的?”
林兆之說:“或許,我未見過她,對她了解不過爾爾,她背後還有旁人也說不定呢。”
“她…”江霖珏說不出來了,她嘴張了又合,最後煩躁的撓撓頭發:“早知這京都複雜,沒成想是沒一個好人物。”
林兆之移開眼,聲音不鹹不淡:“賢王近日動作頗多,江小姐且看着,風險時也是機遇時。”
江霖珏聽懂了。
蟬伏在枝頭鳴叫,不遠處的打更人敲打銅鑼。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月明之後,千裡外的戰報終于遞到了京都。
“胡人夜襲,祁将軍下落不明,軍中将士損傷大半,北庭隻剩一千兵鎮守。”
念軍報的太監聲音發顫,不敢擡頭看皇帝臉色。
皇帝臉色也确實夠差,他手抓着鎮紙,強忍着沒将那物丢出去。
“又敗了。”他感覺自己的頭疾被這軍報再次氣犯:“朕就不明白,我王軍為何一退再退,這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
太監不敢說話,縮着頭當鹌鹑。
皇帝手被鎮紙硌得發白,他低着頭,什麼念頭都沒了,隻剩一個。
祥瑞之氣為何不曾使我王軍勢如破竹。
“皇帝。”
太後從殿外走進來,她一身華裝,滿天珠翠:“可是為了西疆戰事憂心?”
皇帝放開鎮紙,輕咳一聲變了臉色:“母後怎麼來了,這樣熱的天何苦您親自走來。”
太後不順着他的話說,耳垂的玉墜與動作一起搖晃。
“隻怕是哀家不來,陛下便什麼都不會說了。”
皇帝給身後老太監使了個眼色,自己倒不動半點:“母後說的哪裡話,朕與你母子一心,又怎會不同你說呢。”
太後滿唇鮮紅口脂,聞言扯起笑:“是嗎?哀家先前就同你說過,江家在軍中威望不淺,扶毛頭小子而削江堰不是良舉。可陛下是如何做的?”
“...”皇帝皮笑肉不笑:“勝敗乃兵家常事,朕也從未想過叫大将軍卸職。隻是現下江将軍重傷未愈,朕這才委祁元辰以重任。母後這話說得當真是叫朕傷心,難不成在您心裡朕就是那拎不清的昏君嗎!?”
“陛下何必這樣說傷太後娘娘的心。”素白不卑不亢,眼睛都沒去看皇帝。
皇帝剛憋下去的氣蹭一下又冒上來:“朕與母後如何讓講話輪得到你來插嘴。”
太後向前一護,半邊身子擋住了素白對伺候的太監說:“陛下脾火這般旺,還不送敗火茶來。”
“母後的消息知道的倒快,朕才知道您便來了...您這消息比朕還靈通。”
養心殿内冰氣從爐隙裡飄來,宮女身上熏着的香順着扇子一路延到皇帝鼻尖。
忽地,皇帝大聲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眼前景色不見,餘留一片漆黑。
“陛下!”
養心殿一陣兵荒馬亂,老太監邁開腿直奔太醫院。
而此中的太後卻一臉冷靜,好像早料到會這樣。
“陛下身體欠佳,實在不便處理政務。富兒,扶陛下回寝殿休息。”
“是。”
素白垂着腦袋站在太後身後,腳尖不着痕迹得将太後因亂動而亂掉的裙尾踢正。
“素白。”太後喚她。
她擡頭應聲:“我在這。”
得了這麼一句,太後又沒了話,似隻為這麼一句“我在這”。
禦花園湖面上的蓮花被人撥動。
“嘩啦啦——”
湖内鯉魚向水面上看去。
一道倩影伴随驚叫墜落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