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钰一腳踹在桌腿上,痛罵朝廷不當人。
“既然他們不受理,你們為何不再上報?”江霖钰又問。
“能到哪裡報,縣老爺報不了便隻能進城去報衙門。我兒…”說話的人停頓一瞬,聲音不明顯地顫了:“我兒去審報,被衙門的人打了五十大闆,回來的時候人已經要沒了。”他抹開眼淚:“沒出三天,他就抛下我走了。”
江霖钰算是聽明白了。
官官相護,魚肉百姓。
她怒從心起,卻不知如何發作。
躲在這間屋子裡的幾乎沒幾個孩子,兩鬓斑白之人更是沒有一位。
江霖钰提起劍,才懶得管什麼到沒到時機。
她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兒。
把那群山匪、狗官的頭給砍下來。
門被撞開,抵門的人都被壓在門下。
慘叫聲不絕于耳。
有人提劍進門,一腳踩住門檻。
“陛下也在?那便好辦多了。”
柳三問看着破門而入的人,不可置信道:“賢王?”
賢王揮去劍上血滴,一步步走來。
“柳都檢點這時候不在京都抵禦山匪倒是在宮裡躲清淨,這樣的人,怎麼能坐穩禁軍都統?”他笑着看柳三問,話語卻一句比一句陰森:“還是說都檢點是來護駕的?”
柳三問幾乎立馬反應過來,厲聲呵斥:“大膽賢王,竟敢謀逆!”
皇帝披頭散發在一旁站着,見二哥臉上沾血,再不似從外溫潤之态。
“謀逆?”賢王低笑,他對柳三問的态度有些不滿:“本王何時謀逆了?”
柳三問看着那劍,似乎不知道賢王哪裡來的底氣說這話。
“本王是來救駕的。”他拿起劍,眼眯起。
還不等殿内人松氣,就看他一劍割斷了柳三問喉嚨。
鮮紅的血噴射而出,一股又一股灑在地面。
他沒來得及反應,捂住自己斷開得脖子直挺挺倒下去。
“隻可惜救駕來遲,陛下與太後已被賊人所害。”
諸葛筠看向太後,眉頭揚起,笑得一臉燦爛:“請太後死在我這個賊人劍下吧。”
殿内的宮人都被吓呆了,反應過後很快簇擁起太後。
“大膽賢王,竟敢謀逆!哀家那時就不該留下你!”太後到了這時候了,聲音依舊是中氣十足。
諸葛筠卻說:“是你留我性命嗎?分明是你殺不死我!”
樹上蟬鳴與他說話聲混合在一起,像帶了回響:“若不是你下毒殺我,我還真發展不出這樣的勢力。”
他一邊講,一邊拿劍挑開護在太後身前的人:“今時今日,便是我還你恩情的時候。”
前面的宮人流得血染紅太後鞋底,下一劍又挑開了太後發髻上的雲簪。
皇帝屏住呼吸,恨不得縮起頭來當自己不存在。
劍光一閃,血肉橫飛。
太後額頭都滲出汗了,劫後餘生地喘着粗氣。
是素白替她擋住一劍。
代價便是她的右臂被砍飛出去。
“哪裡來得小螞蟻,這麼喜歡找死嗎?”諸葛筠略顯煩躁,又一劍落下。
素白會些功夫,帶着太後躲開這劍。
諸葛筠嘲諷一笑:“滿殿都是本王的人,你們能跑到哪去?”
那些士兵早進來圍住了安康宮,她們确實逃不到哪裡去。
諸葛筠失了耐心,握劍的手緊了緊:“本王可沒時間陪你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他再次出招,這一次勢在必得。
“嘭啪——”
兩劍相撞,諸葛筠的招式被擋下來了。
他怒了,轉頭看向出劍處,不料大門處自己的士兵竟在不知不覺中被換了。
林兆之從中走出,被他應急而扔得破雪躺在地上,他好心疼,幾步過來撿起劍。
“林卿!”諸葛安像看到救星,不管不顧跑到林兆之身後。
直到這時,他才恢複些皇帝的威嚴:“賢王你以下犯上,意圖謀反,可知這是什麼罪!”
諸葛筠舔舔後槽牙,一字一頓:“林、兆、之。”
林兆之不接他的情緒,隻接皇帝所說:“陛下問你,可知謀逆是何罪?”
“謀逆?”諸葛筠臉上的笑終于維持不住了:“他諸葛安的皇位難道不也是謀逆來的嗎!”
“大膽賢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太後扶着受傷的素白,頭發垂下一绺落在臉側。她目光深沉,看諸葛筠的臉黑得吓人:“當年如何,你最清楚不過。東宮的那場火,分明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