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在血氣中交彙,林兆之的身形和皇帝站在一處,後邊是成群的軍隊。
太後咬着牙,不肯退讓一步。
“嘭——”
素白徹底倒了,頭從太後肩上滾落。
太後一驚,忙接住素白,她顧不上其他了,終于順着皇帝的意思說出那句:
“哀家病了,快宣太醫來!”
諸葛安滿意了,終于挑了個殿裡唯一還活着的太監,叫他去找太醫。
太監從圍在殿外的士兵中穿出,狂奔向太醫院。
當真是峰回路轉,時有轉機。諸葛安看向林兆之,又看到他身後的兵,什麼話都沒再說。
林兆之手中掐着諸葛筠,心卻分出來一神來注意太後與皇帝的情況。
諸葛筠要喘不上氣了。
他拍打着林兆之的小臂,眼中有溢出生理性淚水。
再掐下去,真出人命了。
林兆之松開手,一臉冷漠地看着賢王得救般大口喘息。
才緩過氣來的諸葛筠手顫抖着指向林兆之:“你敢說你的兵是哪裡來的嗎?你背着諸葛安私養親兵!”
就不該放他說話。
林兆之表情冷淡,絲毫看不出被捅破的慌張。
諸葛筠這話說得屬實算失策,全然不像從前的他會說出的話。
許是大腦缺氧導緻諸葛筠有些不知所謂,他明知在此等情形之下諸葛安不會罰林兆之,卻還是不顧形象得大喊大叫:“皇弟,你的心腹背着你私養親兵啊!”
諸葛安一腳踹到諸葛筠身上,力道重得很,隻說:“這兵是朕默許他養的,皇兄還有什麼話可說?”
諸葛筠被踹出個笑,他笑諸葛安軟蛋一個。
“你還不知道你的林卿他究竟是誰吧?”諸葛筠張開嘴,帶着一絲癫狂:“他是…呃——”
林兆之沾着泥濘灰塵的鞋踩在諸葛筠臉上,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來人——”林兆之回首對宮外士兵喊:“壓罪臣賢王入獄。”
兩個小兵聽到吩咐跑了上來,還很有眼色地堵住了諸葛筠那張亂說的嘴。
諸葛筠不滿得扭動身軀,不服氣極了。
林兆之看着他被帶下去,臉色陰沉。
“林卿。”諸葛安叫林兆之“此次你救駕有功,朕絕不會忘你今日功勞。”
林兆之扔下劍,對諸葛安行大禮:“陛下恕罪,實在是事出緊急,臣不得不帶兵入宮。”
破雪的劍柄沾上了地上宮人的血,從中倒映出君臣二人。
諸葛安卻忙扶起林兆之:“朕豈是不分是黑非白之人,怎會因此怪罪你。若不是你,隻怕今時的朕已經被奸人所害。”
林兆之卻依舊低眉道:“宮内禍患雖除,可京都的匪患還在鬧着…”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太醫踉跄跑來,一路上可遭不少難。太後跪坐在地上,懷中是已經陷入昏迷的素白。
“這兒,來哀家這兒!”太後顧不得頭上璎珞砸下,滿心隻有素白。
太醫一看這慘狀,前進得腳步都頓住一瞬。
流這麼多血他怎麼救?
看着太後那副模樣,太醫還是先到到素白跟前先診治一番。
可才撩開素白的眼皮,就見她瞳孔已經散了。
太醫抖抖臉上垂下的皮,聲音小得可以:“太後娘娘,臣怕是也無力回…”
“治!給哀家治好她!”太後叫聲尖銳,完全不聽太醫說得是什麼,徑直打斷:“要是治不好她,哀家叫你們再不能拿針!”
太醫為難得看着素白,隻好硬着頭皮治療。
林兆之的話被打斷,他沒說什麼,隻靜等太後說完。
直到那邊沒什麼動靜,林兆之這才接着說:“京都匪患嚴重,臣怕他們動搖國之根本,還請陛下允臣前去壓制。”
諸葛安病中才醒,腦袋被宮變激得機靈不少,他想了想,猶豫開口:“匪患是何時——”
宮外門道傳來甲胄碰撞聲音,爽朗女聲由遠及近:“陛下不必派人去處理匪患了,臣女給陛下平息了。”
江霖钰提着顆頭顱踏入安康宮,看見太後跪坐在地上,哪裡還有什麼儀容可言。
“姨母這是…?”
太後沒心思去理會江霖钰,懷裡的素白溫度越來越低,已經不像活人了。
“江霖钰?”諸葛安好久沒見她了,此時看到她,屬實不知該是什麼情緒。
她與林兆之不算對付,二人一個宮内救駕,一個平息匪患,皆算有功之臣。
諸葛安的愣怔很快被笑給散了。
江家唯江霖钰一孤女而已,就算是有些權利又能怎麼。
“京都匪患被你平息了?”諸葛安心思轉了圈,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頭顱上。
江霖钰舉起那顆頭:“這便是那土匪頭目,陛下知道他是誰嗎?”
諸葛安看着她,等她下文。
“這人曾是胡人統領,在西疆與我們打過一仗。”江霖钰一笑,又補充道:“不過那一仗,他輸在了我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