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寅清不至于連筷勺都拿不動。
而且虞微年也的确不是會照顧人的料,雖确實在一口口喂雞湯,但力道控制得不好,勺子好幾下磕到柏寅清的牙齒。
不像照顧病人,更像在折磨人。
好幾次,柏寅清接過碗筷,卻都被拒絕了。
他隻能改為觀察虞微年。
坐在床沿的虞微年,專心緻志地照顧他。
一貫含笑的眉眼下垂,褪去往日散漫輕佻的模樣,像暫時收斂爪牙的獅子,展現出難得溫柔的一面。
虞微年擡起那雙多情的眼,嘴角微微帶着笑:“味道不錯吧?”
“……”
柏寅清:“嗯。”
虞微年把碗筷收好:“我把碗筷送回去。這隻是給你墊肚子的,等會你肯定還會餓。”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做。”
“你不需要做這些。”
恰好,虞微年的手機屏幕亮起,是一通電話。他拿起手機:“你不說你想吃什麼,那我就看着辦。你再睡會覺吧,我去接個電話,再去琢磨一下給你做什麼宵夜。”
虞微年沒有給柏寅清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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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醫院附近,有一家預約制的高端餐飲店,恰好是杭越名下的産業,名野爾。
虞微年趕到野爾時,他喊的球童也到了。
球童如他所說,很會化妝,那天虞微年頂着他化的宿醉妝,柏寅清竟基本沒看出虞微年在裝醉。
虞微年:“化妝工具都帶了吧?你這次給我化個燙傷……算了,燙紅的效果吧。”
“自然點,别太誇張。”
太誇張反而顯假。
球童副業是美妝博主,平時也會測評一些美妝,化妝技術的确挺好。
他坐在虞微年對面,剛要小心翼翼捧起虞微年的手,便看到虞微年手上紅了一大塊:“虞少,你的手……”
杭越推門而入:“你手怎麼回事?真下廚房了?”
“沒呢,我故意磕了下。逼真吧?”虞微年含笑地舉起手,讓杭越好好欣賞他的傑作。
虞微年怎麼可能真下廚房?那不過是為了博取柏寅清好感,編造出來的善意的謊言。
他皮膚白,容易留印子,制造痕迹很容易。他原本想搓揉兩下,但又怕不夠逼真,于是拿特地拿重物磕了下手,營造出燙紅的效果。
杭越捉過他的手瞧了瞧,笑了聲:“你對柏寅清倒是上心,都做到這份上了。”
虞微年将手抽回,球童拿出化妝品與一次性刷子,捧着虞微年的手時,明顯在抖。
“别怕。”虞微年說,“正常發揮就好。化不好也沒事,别有心理壓力。”
球童忍不住擡眼看向虞微年,他點點頭,又輕聲說:“虞少,你長得真好看。”
聞聲,虞微年将臉湊得更近。俊容放大後,連面部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球童心跳加速,他看着虞微年對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很普通很尋常的動作,在虞微年身上卻具有與衆不同的魅力。
球童呆呆地盯住虞微年的臉,連化妝刷都拿不穩了。他線下參加過不少活動,可他見過許多網紅模特,都比不上眼前人的萬分之一。
沒有燈光造型加持,虞微年隻是坐在那兒,小幅度歪頭含笑,便讓人難以轉移視線。
杭越習慣了虞微年無時無刻放電的行為,他道:“江臣景這部戲馬上殺青,他馬上回A市,怎麼給他接風?”
虞微年:“你們看着辦吧。”
“江臣景可一直念叨着你。”杭越似笑非笑,“有了愛情忘了兄弟,見色忘義?”
“謝謝誇獎。”虞微年又道,“你記得幫我盯一下,讓師傅少往鴿子湯裡放鹽,口味清淡些,出點錯也沒事。”
适當犯錯,既能體現出他是廚房新手,又能照顧到因生病需要口味清淡的柏寅清。
“看不出來,你還挺上心。”
“那當然。”
杭越:“我還以為,你會自己做飯給他吃。”
虞微年:“能花錢解決的事,我為什麼要自己做?”
心意到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要自己動手?花錢與親力親為有區别嗎?結果都一樣。
屏幕亮起,虞微年用空閑的手解鎖手機。
發消息的人是宋臨,幫他給柏寅清送早飯的跑腿。
宋臨:【學長,出了一點意外。我把賀卡夾在書裡,但我下課的時候和别人拿錯書了……下次送早餐的時候,還要放賀卡嗎?】
宋臨:【很抱歉很抱歉!】
虞微年:【小事。晚點我讓人給你送新的。】
賀卡有的是,他到時候現寫就可以。再加上他現在和柏寅清有了許些進展,賀卡内容也可以換一換。
至于今晚,柏寅清十有八/九不回宿舍,為避免露餡,他又發了一句。
虞微年:【明天别送早餐。】
宋臨發了個“ok”的表情。
球童的化妝技術很好,很快,一個燙傷妝完美呈現在虞微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