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一月。
A大逸夫樓,五層,走廊。
幾名穿着正式的中年老師緩緩推開了504階梯教室的門,胸前統一挂着的亞克力牌子反着日光,“巡考老師“四個字有些晃眼睛。
教室内隻有筆尖和紙張摩擦産生的沙沙聲,幾位老師隻微微點頭示意就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學生身上,原本在做小動作的人迅速收手。
放眼看去,倒數第一排坐着個淺粉色頭發的男生。
此刻,粉頭發的蘇溫辭注意力全部在眼前的試卷上,認真的來回翻看過後,他在草紙上寫下一個算式......
10+5+15+8+9+5
微積分考試,自然要算數,隻是...蘇溫辭算的這個...好像和本場考試的關系不大。
“呼......”
伴随着如釋重負的呼氣聲,蘇溫辭在紙上最後寫下了一個數字:52。
蘇溫辭還将52用筆狠狠畫了個圈。
他看着眼前的數字,在心底裡默念。
“微積分考試期末成績三七分,考試占七。膽大心細、開放保守的估算一下,這張卷子可以答52分。再四舍五入,除去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等意外情況也能有個45分左右。折合之後最少也有31.5分!此刻!距離我蘇溫辭微積分期末考試不挂科,隻差一個心軟的撈撈老師!”
蘇溫辭正想着,不禁眼眶有些濕潤,沒有人能懂期末如果可以遇見一個撈撈老師,對一個大學生有多麼幸福!
“距離本場考試結束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答完試卷的同學檢查後可以提前交卷。”
台上監考老師看了眼牆上的鐘開始提醒可以提前交卷離開,巡考組安靜的推開門走出了考場。同時,教室腳步聲四起,試卷在手中破開空氣,發出獨有的聲音。
蘇溫辭下意識擡頭看了眼講台前面挂着的鐘,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正好照在了他的臉上。
蘇溫辭皮膚白皙,強烈的太陽照射下也沒有一點瑕疵,有些嬰兒肥的臉上還帶着剛剛筆戳着臉時留下的印子,荔枝眼微微眯起,躲着刺眼的陽光,濕潤的淺紅色嘴唇亮亮的,但又因為抿着有些微微泛白。
他看清了時間就又低下了頭。
在一群埋頭将草紙上複雜的洛必達求導公式演算的筆尖快要着火的大學生中,蘇溫辭重新認真看了一遍卷子,确認沒有什麼能寫的之後,他将桌面上的鉛筆、中性筆、學生證放進外套口袋,草紙和卷子壓在答題卡下面,認真的低頭閉上眼睛。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内,蘇溫辭在心底默默上了一把香求列祖列宗,畫了十字架求了基督,虔誠的拜了一下教自己的地中海微積分老師,甚至還求了一下牛頓、萊布尼茨、洛必達......神情認真莊重。
再睜眼擡頭時,蘇溫辭剛剛被知識侵染的眼睛已經又恢複了大學生獨有的清澈愚蠢。
他起身走到講台,交卷後離開了教室。
蘇溫辭雖然有一點娃娃臉,但确是實打實的一米八男大,休閑淺藍色牛仔褲包裹着修長筆直的雙腿,上身穿着的白色毛衣襯得他肌膚勝雪,伸手拿高處放着的手機時,還能看見他精緻的鎖骨,被新褲子磨的有些泛紅的腰身上人魚線清晰可見。外套是某奢的高定款,六位數。不過沒有他左耳邊的那隻簡約又不起眼的鑽石耳釘貴。
蘇溫辭快步走出屏蔽信号的教學樓,一瞬間,好幾十條消息争先恐後湧了進來。
誰發的都有,但最多的是謝澈。
蘇溫辭下意識點了進去,修長的手指上下翻了翻,果斷劃走。
他撇撇嘴:“全是60秒的語音,誰點開誰傻逼!不就是活太差被單方面分手了,至于嗎?”
嗯,蘇溫辭常常感歎,如果世界上全是聾子,他一定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宇宙無敵的帥氣可愛男大一枚。
蘇溫辭将手機直接扔進包裡,順便摸了個車鑰匙出來,直奔校門。
他坐進了駕駛位,調整自己腰後靠墊的位置,想了一下那個讓他好幾天後還連一場考試都坐不下來罪魁禍首:“畜牲!”
包裡的手機還在振動,這樣的消息頻率從前幾天二人分手後一直斷斷續續的持續到現在,蘇溫辭終于忍無可忍,直接拉黑删除一條龍,然後将手機扔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開車去酒店取行李。
蘇溫辭和謝澈沒從各自媽咪肚子裡出來的時候就認識了,從小就沒有分開過,當然,主要是謝澈黏的緊,小時候都不允許蘇溫辭身邊有任何除了他的無血緣生物,長大後蘇溫辭人緣太好,人也不像小學那麼好騙,謝澈無奈隻能盡力攔,攔不住的自己默默吃醋……最後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終于如了他謝某人的願,二人産生了點不一樣的情愫……
上頭時謝澈表白了,蘇溫辭迷情亂意的答應了……
三小時之後,蘇溫辭趁着謝澈一臉挫敗去洗澡的時候,一隻手拎着旅行回來還沒拆開的行李箱,一隻手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
活太差,分手,考試周閉關,結束之前勿擾。
某“謝·純情處男·澈”對着蘇溫辭那條消息差點把手機看出個大洞。
要是平時,謝澈肯定不管這條消息,直接閃現到蘇溫辭身邊了,但這學期考試時間排的離譜。
明明是一個年級,隻是專業不同而已,他期末三天結束,大概是因為謝澈這學期還不考高數之類,隻考些有的沒的科目。
但蘇溫辭的期末卻是足足七天,而且考試科目都是難的一批。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去找蘇溫辭的後果,硬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