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隐娘将她帶至天字一号房。
“叩叩叩”房門被扣響。
“進來吧!”裡面男子沉聲道。
隐娘推開房門,淡然笑道,“公子,林姑娘到了。”
男子伏案,神情專注似在書寫,隻微微擡眸看了一眼,“好!你且退下吧!”
隐娘引她進屋,自己便退了出去。
她小心環顧四周,卻被怔住。
隻見屋内書盈四壁,無絲毫華貴擺設,獨有窗前兩盆蘭花開盛開,看似名貴不凡。此處雖隐于風月之地,卻未被風月氣所染,這份古樸與素雅,倒是與晚香樓的風貌大相徑庭。
解憂公子竟是如此雅緻之人。
她的視線被書案上的香爐吸引,不知其中熏了何種香料,使得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令人舒暢的芳香。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學着隐娘喚道,“公子。”
男子自顧眼前事,并未擡頭看她。
她怔怔立于原地,垂眸不敢凝望,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
房中一時沉寂。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伏案之人,隻見他身穿黑綢緞、臉戴銀色面具,面具雖遮蔽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長相,但他身上的雍容俊逸之氣卻難以掩蓋。
他雙眉微蹙,眉眼間散着凜冽氣息,目光落定在案上素紙上。良久過後,輕歎一聲,擱下手中的筆,緩緩踱步至桌旁坐下,側身說道,“過來坐吧!”
林玥珊心中一凜,緩步過去。
“姑娘找我何事?”解憂公子低頭啜茶,淡淡問道。
林玥珊垂首恭立在側,柔聲道:“公子可是解憂公子?”
“嗯。”他擡眸靜靜凝視她,幽深眼底帶着鋒銳。
她心下忐忑,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直直道:“求公子帶我去解憂山莊吧!”
解憂公子蹙眉看她,似有深意。
“為何?”
她微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
解憂公子擱下茶盞,淡淡開口,“姑娘可知解憂山莊是做什麼的?”
她一陣恍惚,低聲喃道:“隐娘說,解憂山莊能解天下憂。”
解憂公子道:“不知姑娘有何憂?”
林玥姗道:“我幼年時,父母被人所殺,近日方才得知,他們的死因竟與世家有關。我來盛京,原是想找機會接近世家子弟,沒想到竟差點被他折辱,還好隐娘心善将我救下。如今我勢單力薄,懇請公子将我收下,待我為父母報仇雪恨,定竭盡全力報答公子!”
她俯身跪地,重重叩首。
解憂公子端坐椅上,面無表情,也不開口,任由她跪着。
五年前,他跪在雪地裡苦苦哀求,而她卻轉身不為所動。
她說,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了——
不願意同他來盛京,不願意讓他幫她複仇,甚至還決絕到甯願與他從未相識。
而此刻,她跪定在他面前,苦求他将她留下,竟讓他心下五味雜陳。
他将茶盞輕輕一推,道:“好一個解憂山莊能解天下憂!若我将你留下,幫你解了心憂,你又當如何報答我呢?”
林玥姗擡頭望向他,語聲擲地有力,“若為複仇,玥姗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他臉色一寒,不自覺握緊了拳。
方才所問,原本出自試探,料想聰明如她,定會想方設法将他糊弄過去。沒曾想,這結果卻是在他意料之外。
她竟如此倔強,為了複仇,與他人可付出所有,而與他卻是不願。
也罷!他不過是她随手可棄的玩物,自是不配她付出真心對待。
“既然姑娘說,為了複仇可付出一切,那在下便要看看姑娘的決心如何了。”
語畢,她方覺腰間一緊,竟被他騰空抱起。
她心頭急跳,神色愕然,惶恐掙紮道,“公子想要做什麼?”
他将她丢擲在床榻上,輕蔑玩味看她,“自是想看看姑娘将如何付出一切的!”
她霍然擡頭,猶如電擊,似是想到什麼,黯然道:“沒想到,深受大漓國百姓愛戴的解憂公子竟是如此!”
他嘴角微微牽動,望向倨傲倔強的女子,俯身将她箍地不能動彈。
“哦?竟是哪般?”他挑眉問道。
她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胸前突然一涼,她半邊裡衣被他挑開。
“不要!”她猛然将他推開,倉惶瑟縮在床角。
他瞥了一眼她微露的香肩,醒目的疤痕映入眼簾。
他怔住,定定望着她的肩頭,陷入沉思。
“煜甯,我的疤是不是很醜?”
“不會,我的玥姗最好看!”
“我問的是疤,不是人。”
“傻瓜,我自是知道你問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