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道黑影裹挾着淩厲的風聲,從林玥珊耳邊閃過。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架着她的士兵便發出一聲悶哼,飛镖精準貫入他的咽喉,那人雙眼圓睜,雙手驟然松開,直挺挺地應聲倒下。
端着毒酒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魂飛魄散,手中的酒杯瞬間失去控制,“哐當”一聲砸落在地,毒酒四濺。
胡府尹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間凝固,臉上寫滿了驚詫。他猛地回首,目光掃視四周,卻隻見火把的火光在詭谲搖曳。
就在這時,又一道寒光閃現,伴随着一聲慘叫,飛镖直入另一名士兵的心髒。那士兵身軀劇顫,下意識低頭,見胸口飛镖沒入,鮮血已汩汩而出。他雙手慌亂捂住傷口,旋即“撲通”跪倒,瞬息沒了氣息。
“誰!到底是誰!有本事就出來,别躲在暗處裝神弄鬼!”胡府尹惱羞成怒,雙手緊握成拳,對着黑暗處聲嘶力竭地咆哮着,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
就在他怒不可遏、四處搜尋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閃至他身後。未等他有所察覺,黑影猛地朝他脖頸劈下。隻見他雙眼驟睜,滿臉驚愕,喉間溢出破碎驚呼,随後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陷入昏迷。
地牢内,石壁水珠悄然滴落。就在此時,解憂公子一襲素衣如雪,攜沨冕、亦朗踏血而來。他玉笛輕揚間,周遭敵人即刻倒下。
“是公子!”隐月驚喜交加,忍不住低呼出聲。
林玥珊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裡,眼神殘留着驚惶。當她擡眼望見解憂公子等人熟悉的身影時,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
就在方才,死亡的陰霾直直壓下,幾乎将她吞噬。她腦海中蓦地閃過父母慘死的那一幕,絕望與憤怒交織,令她的心狠狠揪緊。大仇未報,那些惡徒仍逍遙法外,自己尚有諸多心願未了,怎能就這樣命喪于此?
滿心的不甘如洶湧的潮水,在她胸腔中翻湧。
解憂公子緩步上前,在她身前微微蹲下,目光柔和地盯着她,輕聲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别怕。”
林玥珊凝望着那張熟悉的臉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淚水卻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潸然而下。
“好了,沒事了,有我在。”解憂公子目光微怔,旋即唇角輕揚,張開懷抱,将她輕柔地攬入懷中,想要将她的恐懼與不安驅散。
林玥珊将頭緊緊靠在他堅實的肩上,淚水不止,浸濕了他的衣衫。她帶着濃濃的哭腔哽咽道:“公子,我……我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聲音微顫而無助,足見她方才多恐懼。
解憂公子輕拍她的背,動作輕柔,“不會,不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在何處,我都會來尋你。”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讓林玥珊原本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聞聽此言,她緩緩坐直身體,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着情緒。解憂公子微微俯下身,眼底疼惜不已。
他太明白她的過往,知曉她曾曆經生死磨難,如今再度與死亡擦身而過,往昔那些不堪回首的恐懼,必定如洶湧潮水般,成倍地向她襲來。此刻,她倔強地緊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一絲脆弱的堅強,仿佛不輕易讓他人觸碰自己内心深處的傷口。那副模樣,既讓人心疼,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堅韌。
他輕擡手指,小心翼翼替她拭去頰邊殘淚,“我既承諾過,就定會護你周全。”
林玥珊微微擡頭,目光與他交彙,在那一瞬間,仿佛有一股暖流劃過心間。眼中的慌亂與恐懼漸漸如同薄霧般散去,她輕輕颔首道:“若不是你們及時趕來,我和隐月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她聲音仍帶着一絲微顫,擡手迅速抹了把淚,緊接着問道:“你們是如何尋到此處的?”
一旁的隐月微微側過身子,清澈眸中亦寫滿好奇。
亦朗邁步向前,輕輕握住隐月的手,面帶笑意,緩緩開口:“昨日,公子當機立斷,下令拿住通判。那老匹夫平日裡精于算計,實則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我們稍加拷問,他便吓得腿軟,把所知之事全招了。可惜,他僅知這姓胡的擄走了你們,卻不知将你們關押在何處。好在公子機智,強逼他交出真城防圖。我們依圖摸索,才尋到這隐秘處。”
“原來如此。”林玥珊輕點下颌,眼中恍然一閃。忽地,她似驚覺關鍵,猛地揪住解憂公子衣袖,急聲道:“公子,那風騰派門主竟是女的!方才她還在這裡!”
解憂公子眉頭深鎖,墨眸閃過一抹凝重。少頃,沉聲道:“風騰派向來隐秘,如今得知門主是女子,倒添了新線索。往後,我們需愈發謹慎了。”
言罷,他輕拍林玥珊的手,以示安撫。
亦朗側身,直直望向解憂公子,道:“公子,我們剛趕到時,在這地牢别處發現了大批被轉移的軍糧。若風騰派門主還在越州府,這軍糧恐怕難以運出啊。”
隐月在一旁按捺不住,趕忙插嘴:“公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風騰派和胡府尹吃了虧,哪肯善罷甘休,保不準馬上又要生事!”
解憂公子微微點頭:“所言有理。是該好好謀劃,一舉鏟除胡府尹一夥。但眼下,得先找個穩妥之地安置你們,然後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