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都給我麻溜兒的!”他蓦地掄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在麻袋上。
麻袋瞬間揚起些許粉塵,嗆得旁邊的士兵忍不住輕咳起來。
他微微俯身湊向那報信的府兵,輕聲吩咐道:“你再去暗中查探一番,看看風騰派的人是否已掌控行館局勢。若他們得手了,就趕緊發信号。尹煜甯就算再厲害,孤身一人又能如何?我量他也沒膽子阻攔我!”
說罷,他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事已至此,箭已離弦,他已無回頭之路。隻要這批軍糧還在自己手中,他便有與風騰派和尹煜甯談判的籌碼。
“繼續搬!别停下!都給我麻溜點兒!”胡府尹雙眼通紅,面露兇相,再次惡狠狠地發号施令。
府兵們聽令,絲毫不敢懈怠,拼了命似的加快手中搬運的速度。一時間,地牢内又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重物挪動聲。
半個時辰後,天際蓦地燃起一道煙火。
胡府尹下意識擡眸望去,眼中瞬間閃過驚喜之色,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他匆匆返回地牢,臉上挂着難以掩飾的得意笑容,高聲對衆人說道:“局勢已定,這下咱們能安心搬這批糧了!衆人聽令,即刻兵分兩路,一批人随我将糧食運往指定地點,另一批人繼續留在這兒接着搬。”
話音剛落,他正欲轉身帶人運糧之時,一名士兵神色驚恐地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大聲呼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胡府尹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厲聲怒喝道:“慌什麼!到底有何事?”
那士兵被吓得雙腿發軟,結結巴巴道:“大……大人,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
“什麼意思?說清楚!”胡府尹猛地一把拉住那士兵的衣領,惡狠狠地逼問道。
那士兵像丢了魂兒似的,眼神渙散,嘴裡依舊神志不清地反複念叨着:“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
胡府尹氣得狠狠甩了那士兵一巴掌,怒喝道:“廢物!到底是何人來了?”
那士兵被這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些,捂着臉,哆哆嗦嗦地說道:“大人,是尹大人。他還帶着好多士兵,把這兒圍得水洩不通。”
胡府尹的面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如紙,身軀也止不住微微顫抖。然而,他很快強作鎮定,牙關緊咬,冷哼道:“怕什麼!在這越州府的地界,他尹煜甯又能奈我何!”
言罷,他猛地轉身,眼神陰鸷地對身旁親信下令:“速去通知風騰派的人,就說咱們這兒情況危急,讓他們即刻趕來支援!”
親信領命,不敢耽擱,匆匆飛奔而去。
這時,尹煜甯那沉穩且威嚴的聲音從地牢外清晰傳來:“胡大人,你私吞軍糧,與風騰派賊人勾結,犯下累累罪行,如今已是窮途末路,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胡府尹緩步邁出地牢,臉上挂着一抹猙獰冷笑:“尹大人,别高興得太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說罷,他猛地轉頭,對着身旁的府兵們怒目而視高聲嘶吼:“都聽好了,給我殺出去!誰敢退縮,格殺勿論!”
府兵們面面相觑,心中滿是恐懼,但在胡府尹的威逼之下,也隻能紛紛緊握住手中兵器,嚴陣以待。
尹煜甯見他冥頑不靈,冷哼一聲,突然高舉雙手,大聲喊道:“聖上口谕!”
府兵們聽聞,神色驚惶,下意識“撲通”跪地,恭聽旨意。
胡府尹見狀,左右環視,聲嘶力竭地戾喝道:“都給我起來!沖出去!快給我起來!”
尹煜甯緩步走到他身旁,目光如炬,厲聲怒斥:“胡大人竟連聖上口谕都敢公然違抗了嗎?”
話落,他身側的士兵迅速上前,左右架住胡府尹。其中一名士兵動作幹脆利落,猛地一腳踢向胡府尹的腿部,胡府尹吃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尹煜甯神情肅穆,朗聲道:“越州府尹,勾結逆黨,私藏兵器,私吞軍糧,意圖不軌,今聖上有旨,即刻革去其官職,收押入獄,待刑部詳查之後,再行定罪。若有敢抗旨不遵者,一律同罪論處!”
胡府尹聽聞此言,如遭五雷轟頂。
他怎麼也沒料到,尹煜甯此前裝病,閉門謝客,竟是為了暗中抽身,趕回盛京向聖上請旨。早知如此,他絕不可能心慈手軟,留他到今日。
旨意宣罷,胡府尹隻覺如墜冰寒深淵,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面如槁灰,雙眼空洞,眸中盡是絕望之色。
曾懼于胡府尹暴虐的府兵們,紛紛棄械,跪地叩首,心悅誠服歸降。
就在這時,一聲急切的呼喊傳來:“尹大人!”
亦朗等人步伐矯健,神色匆匆,周身帶着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氣,趕到了現場。
亦朗神色肅然,抱拳行禮,朗聲道:“尹大人,風騰派餘孽已盡數就擒。後續該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我自盛京攜兵部吳大人同來,此次軍糧轉運便交付于吳大人。”尹煜甯微微轉頭,朝身旁的吳大人颔首示意。
吳大人神色莊重,微微抱拳回禮。
尹煜甯目光冷峻,掃視衆人後,沉聲道:“我将親自押解這些風騰派餘孽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