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岱然打破安靜:“仙修為何要闖坤培宮?”
原離長籲一口氣,緩緩轉身,小心翼翼地反問:“那,那世子,為何又要救我?”
後岱然面露笑意:“五州之内,來者皆是客,遇者皆是緣,既然仙修甯肯冒險,也要觀賞我妹妹的大婚盛典,那便是我九土州的客人,又何談相救一說?”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理論!原離内心咆哮,面上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還給後岱然豎起了大拇指:“世子所言極是!不過小修仍有一事不解,世子就不怕我真是那不懷好意的賊人?”
後岱然微微昂頭:“遙條境内高手如雲,此時又都聚在這小小的坤培宮内,就算仙修另有他圖,也不足以在此地掀起什麼風浪。”
原離頓時啞口無言。
後岱然又道:“不過,我也有一事不解。”
原離皮笑肉不笑:“竟然還有無雙世子不明白的事?”
“當然,隻是不知仙修可否幫我答疑解惑?”
原離眼珠子骨碌一轉:“哦?看來這事與我有關。”
“仙修機敏過人。”
原離經不住誇,仰臉笑道:“好,看在世子剛剛救我的份上,你盡管開口,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适才我聽到有人在牆外說‘再吃一顆意靈丹,我不信爬不上這破牆’,不知此話可是出自仙修之口?”
原離哪料到這段羞恥的自言自語會被一個外人聽到,而且這外人還當着她的面給複述了一遍,簡直尴尬到摳腳,說起話來也底氣不足了。
“是,是又怎樣……可,可這堵牆這麼大,這麼厚,你怎會聽着……”
“此乃坤培宮的秘密。”
“那便算了……”
“不過告訴仙修也無妨。”後岱然唇畔微揚,“我族擅長防禦之術,為禦外敵,坤培宮的城牆被施了十種符術,十種咒術和十種靈術,若有人在牆外十丈之内言語,無論聲音多小,牆後十丈之内的人皆能聽得清清楚楚。”
“哦,那上面呢?”
“上面?”
“我是說牆的頂上,若有人站在牆的最高處,那算牆内還是牆外?是不是站在上面也能聽到下面的聲音?”
後岱然忍不住笑道:“仙修可把我問住了,不過按道理來講,應算牆内,這聲音自然是能聽到的。”
“怪不得……你們牆内的人不覺得吵嗎?”
“吵。所以坤培宮設有監察牆外聲音的仙職,也就鮮有宮人到牆邊駐留了。”
“那你為何在這裡?”
“因為漓園在這裡。”後岱然轉動輪椅上前,“仙修,可以換我問你了嗎?”
原離面露窘色:“不好意思,你問你問。”
“我有一事想要請教,仙修能飛至城牆之頂,可是借助意靈丹?”
“當然,你不是都聽到了嘛。”
“仙修如此用法,是在把意靈丹當作靈器使用?”
原離得意點頭。
“意靈丹乃補充靈力的神藥,卻絕非一個合格的靈器,它雖能幫修靈者爆發自身靈力,但維持時間極其短暫。此外,意靈丹價格昂貴,普通修靈者隻有在靈力過度消耗的情況下,才舍得用上一顆,斷不會如此浪費。”
原離的臉一點一點拉了下來,冷哼道:“所以呢?”
“所以,我沒猜錯的話,仙修若不是五州王族中人,那就必定跟幽冥府有什麼關系。”
“世子這是在一步步套我的話嗎?”
原離生平最讨厭兩種人,一種是狗仗人勢的跋扈子弟,另一種是老奸巨猾的陰險小人。第一種,後岱然雖不沾邊,但這第二種,卻樣樣都中。
後岱然不僅在懷來鎮隐瞞身份欺騙她,此時還處心積慮算計她,說不定從她跳上城牆那一刻起就開始算計了。她越想越火,卻隻得忍氣吞,心裡尋思,若繼續留在後岱然身邊,靈使身份早晚暴露,此人她雖然惹不起,但躲總躲得起。
于是,她取出一顆意靈丹,狠狠咬碎,發出“嘎嘣嘎嘣”的清脆響聲,接着說道:“世子多慮了,我家隻是有錢而已,若世子總愛胡思亂想,得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了,我不懂醫術,便不奉陪了。”
霎時,原離腳下像踩了風,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岱然望着她離開的方向,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