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離越聽越疑惑,這滿堂賓客之中,沒有玲珑公主的親媽,沒有山卿的親爹,不像是嫁女兒倒像是招贅婿。
更重要的事,裡面竟沒有一個宸金州與青木州的仙士。自觀火州與臨水州接連出事後,五州昔日光景不再,剩下的三大州虛情假意、暗自為營,沒想到才過了十三年,就連演都不願再演了。
“仙修,我為你準備了一個絕佳位置,隻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坐?”後岱然打斷原離的思緒。
“既然是絕佳位置,有何不敢?”
“好。仙修,那個是我的位置。”後岱然指了指後堃身側的上座,“旁邊的則是為你而留。”
“這……”
“怎麼?”
“沒怎麼,坐就坐!”說着,原離便要上前。
“等等,仙修還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後岱然不知從哪兒取來一個羽翼面具,輕輕戴到原離頭上,道:“這樣才能保你落座無憂。”
剛入座時,原離還小心謹慎地正襟危坐,可沒一會兒,就肆無忌憚地左顧右盼起來。她尋思,反正戴着面具沒人認識,而且帶她來的是無雙世子,就算丢臉,那丢的也是他無雙世子的臉。
是時,滿堂賓客又是一陣歡呼喝彩。
原離探了探腦袋,隻見玲珑公主正緩緩邁過坤殿的門檻:鳳冠霞帔,輕紗遮顔,嬌面紅霞襯,柔膚如凝脂,眉眼旁妝點着一顆朱砂痣,淺笑的月牙眼中生得千嬌百媚。
原離看癡了,全然忽視了玲珑公主身旁的另一個人,不由歎道:“絕,實在是絕!”
“仙修可曾見過紫坷?”後岱然的聲音在原離耳邊響起。
“未曾。”
“既然如此,想必仙修也沒見過紫珂的全貌,不知為何有如此感歎?”
“你懂什麼?即使看不到她的臉,我也能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傾城氣息,像玲珑公主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絕世佳人!”原離一臉沉醉。
“哦?如若我告訴仙修,紫坷臉頰上有塊偌大的胎記,仙修還會這般認為嗎?”
“什麼?!”原離大驚,“你可别诓我!”
“對于此事,看來仙修和衆人的反應一樣。”
“我本就是芸芸衆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個。”
“不過,在這芸芸衆生之中,仍有一人反應不同。”
“何人?”
“此人正在仙修面前,也在紫坷身旁。”
原離連忙轉頭看向玲珑公主,她的纖纖玉手正與新郎官的粗糙黑手緊緊握在一起。
那新郎官着玄端禮服,面若黑鐵,整個人看起來又髒又暗又拉垮。
原離不由眉頭微蹙,心生嫌棄:“你妹妹是不是被人騙了?她可是五州第一美女!總不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就下嫁給山卿呀!”
“仙修的問題我無法回答,不過我這裡有一個故事,不知仙修可願意聽?”後岱然道。
“别賣關子。”
後岱然不由嘴角上揚,而後緩緩講道:“紫坷天生就長有一塊紫色胎記,在她兩歲那年,因為這個胎記,被其他仙門的頑童欺負,躲在家裡一個多月都沒敢出門,從此,長輩們便嚴格限制她與外人來往,在她外出的時候也總會提前給她戴上一塊面紗。
“一次父王壽宴,五州各大仙門前來拜賀,衆仙修帶來的孩子借此機會湊到了一塊兒。紫坷也想和他們一起玩,但又不敢和他們一起玩,便躲在石頭後面,眼巴巴地看着他們嬉戲玩鬧。沒想到,孩子們很快就發現了紫坷,還熱情地邀她加入遊戲。
“其實小孩子也有分辨美醜的能力,雖然紫坷的臉被遮住了,但孩子們還是發現了她的與衆不同。他們誇紫坷是他們之中最好看的那個,于是,不愛言語的紫珂竟成了孩子們的焦點,沒多久就跟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後岱然頓了頓,道:“後面的故事會有些傷感,仙修還要聽嗎?”
“廢話!”原離脫口而出,忽又覺得不妥,弱弱地道:“不過,此事若不便與我這外人講,我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無妨。”後岱然笑笑,繼續講道:“後來,有個仙門小世子因實在喜歡紫坷,想要一睹紫坷的真容,就趁紫坷不備撕下了她的面紗,那塊紫色的胎記便曝露在大庭廣衆之下。
“也許是因為她的容貌與孩子們所期待的相差太大,他們驚愕不已,那小世子更是一邊尖叫,一邊連滾帶爬地逃走了。剩下的孩子也不願再跟紫坷做朋友,一個接一個地離她而去,有的甚至還罵紫坷是醜八怪。
“不過,有一人留了下來,便是這群孩子裡最不起眼的那個,山火門二公子山卿。他發現紫坷在哭,幫她擦了眼淚,還為她撿起面紗,替她重新系到頭上。山卿告訴紫坷,就算紫坷臉上有胎記也特别好看,比其他女孩子都好看。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看到紫坷真容後,依然誇她漂亮。
“後來,紫坷同我講,從那以後,這個黑黝黝的小男孩就一直留在了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