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坐下,單手托腮,無奈道:“在我的傳承記憶裡,有一段時間是承認鬼子母神的正統地位的。那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雲秋道:“後來怎麼樣了?”
鳳栖道:“後來突然就多了很多鬼子母神,全都是修者特意制造出來的。沒錯,故意虐殺,隻是為了造神。後來正統就不承認鬼子母神了,實際上是不敢承認。正統神祇嚴抓一切造神運動,并封鎖了鬼子母神的一切信息。”
鳳栖頓了頓,歎道:“人間能有如此安穩,不被修者幹擾,背後不知道是多少大神的拼死守護。鬼子母神的曆史,隻是一場利益的縮影。除此之外,還不知有多少多少……在利益與正道之間,不管是修者還是凡人,都偏愛選擇利益,罔顧正道。”
“你一個騙子詭異,好像沒資格說這話吧!”曉月道。
“是啊!做壞事的人,難道真的會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做壞事嗎?懵懂無知和故意裝睡,總是被刻意混淆。”鳳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和别人不一樣,我作惡就是作惡,從不隐藏。沒錯,栖山神藥就是一個坑,天坑。但那又如何,隻要神藥真的有效,就總會有人來求。”
雲秋把目光放到戰場上,藍依依一口咬向光頭男,卻被光頭男一拳爆頭。但被爆頭的蛇詭,卻化作一地碎冰,竟然是一個冰化身。
劉鄢兒舞動紅綢,捆住光頭男,卻被光頭男撕了紅綢,臨時作了一件蔽體的衣物。
最終還是紅衣的攻擊最有效,但紅衣從最開始一直戰鬥到現在,顯然體力有些不支了。
“鹈鹕函數,不自量力。鬼子母神,若你還是賦予頑固,我就不客氣了。”光頭男一掌拍飛紅衣,一些青面獠牙的鬼怪,從紅日裡落了下來,落地後濺起一陣陣煙塵。
鳳栖臉色一變,又刷了幾道加持:“以西王母之名,庇佑所有女仙。戰場上所有的女性,全屬性翻倍。”
紅衣身上的氣息突然強大了的一倍,一部份英靈和童子軍爬了起來,拿着武器沖向了鬼怪。
新的混戰一觸即發,雲秋撇過臉去,不願直視戰場,因為太悲壯了,也太血腥了。
鳳栖道:“你知道嗎?在祂們生前,已經經曆過比這更慘烈,更絕望的戰鬥。這一戰,從生前打到死後,不是不退,是不敢退。誰知道那些獲得了勝利的侵略者,會如何血洗這個世界。”
鳳栖的眼睛裡蓄起淚水,哽咽道:“我是西王母娘娘拼盡全力留下來的,因為娘娘當時,想和祂的同伴走到最後一刻。”
雲秋擡眸,強迫自己看向慘烈的戰場。如果因為過于悲壯血腥,就強行無視遺忘,這才是對努力抗争的祂們,最大的亵渎吧!
鳳栖道:“你說,為什麼侵略者也有怨恨,為什麼侵略者也能化為詭異?它們有什麼資格恨,它們配活在這個世上嗎?它們不配。可偏偏,它們都還在啊!”
“汪汪汪……”就在這時,一陣陣犬吠聲傳來,當初報信的五黑詭犬,帶領着大量的詭犬,迅速沖上了戰場,後面還跟着數不清的各種詭異。
一道更加明豔的紅光,像一把利劍一樣,擊穿了紅日。那紅日就像一面鏡子一樣,轟然破碎,原地隻留下了一個黑坑。就連覆蓋戰場的白色,也層層碎裂,戰場不再純白,變回了它原本的樣子。
然後紅光墜落,一下把光頭男砸進地裡。紅光散去,現出一個清瘦的紅衣男子。
他一拳拳砸在光頭男的臉上,邊捶邊喊:“日神,你還敢變詭異,捶死你個龜兒子。你以為憑那幾個邪魔,就能要老子的命?呵呵……沒想到吧!老子,赢了……”
到了後面,清瘦男子就已經不是用手錘了,而是用腳直接怼臉踹: “你個龜兒子,老子能殺你一回,就能再殺你一回……”
清瘦男子生生踹死了光頭男,最後一把幽藍詭火,把屍體燒了個幹淨:“傳我命令,打掃戰場,救助傷員。所有敵軍,一個不留,我們不接受俘虜。”
說罷,便來到了雲秋等人面前。
雲秋下意識舉劍防守,男子也不惱,憨厚地笑了笑:“抱歉,這場兇屍墳暴動,連累到你們了。我是萬墳山主,玉章。”
雲秋遲疑地放下手中劍,輕聲道:“閣下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玉章丢了一節樹枝過來,然後直接離去了,也沒說不情之請是啥。
雲秋接住樹枝,滿臉疑惑。
很快,戰場就被打掃幹淨了。沒想到,劉鄢兒也來辭行了。
雲秋道:“鄢兒姐姐,你确定要和祂們一起走嗎?”
劉鄢兒鄭重地點頭:“雲妹妹,我确定,因為我找到歸宿了。在祂們眼裡,我隻是我,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祂們尊重我,不是因為我是某某某的女兒,某某某的妻子,某某某的女人。這種被尊重,有用處的感覺,我從生前等到死後,我終于等到了。”
“那你去吧!好好保護自己。”雲秋揮手作别。
紅衣也回來了,她變回了平常的模樣。
紅衣看了一眼白櫻,道:“你們可以變回男孩子了,我不會傷害你了。其實這裡隻有你是成年男性,你沒必要拉着另一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