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在這裡分開吧,手電筒還是你們拿着,我們先用手機的光線。”副隊将好用的道具推給他們,松田等人也沒跟他客氣。
“如果有需要支援的情況,就發送信息,記得在隊裡保證一個人的通訊順暢。”
“好。”萩原研二點點頭,“放心吧。”
“你也别逞強。”
待人更加細緻的萩原警官留下最後一句,便轉身跟着松田陣平等人離開。
“我們也走吧。”冬月澤一轉身對降谷零等人道,後者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警察先生卻又突然停下來。
他轉頭盯着降谷零那雙紫灰色的眼睛,緩緩開口道:“你真的很不像一個普通的業餘偵探。”
“但很遺憾。”降谷零笑彎了眼,“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業餘偵探。”
*
流光大廈的一層十分靜默,光線的亮度與音量似乎降低到同一梯度,至少降谷零除了身邊人的呼吸聲和破碎建築裡偶然傳來的噼啪聲,再沒有聽見其他的聲音。
松田陣平說的沒錯,在這樣一個陌生而複雜的地形裡,他們要找到一個隐蔽的入口是很難的,更别說這個入口通向的是一個保險庫。
他細細思量着這棟大廈的來曆,他的出資方是東京的建築企業龍頭,所有權則歸屬當下國會上的一名叫做桑田尹正的議員。這個人的名字他在最近倒也總是聽見,多是民衆對他的讨伐,但他本人對那些負面評價不以為意,他本身就是商人出身,一點“小挫折”對他構不成威脅。
這座大廈就是證明,體現了他背後資本的力量,也彰顯了自己的自信。
這樣一棟建築被選為模仿犯主謀的最終舞台,好像也不足為奇。加上他的一些推測,恐怕兇手給他們出的難題不是如何在流光大廈裡活下去。
——而是要警視廳在桑田議員和他們之間二選一。
暗處的鐘表正在倒計時着,他們的時間并不寬裕。如果他想得沒錯,今天就是桑田尹正到訪東京的日子,他給警察廳發送了消息,如果不想讓兇手得逞,局内勢必要派出人手去保護他。但流光大廈的情況步步緊逼下來,如果他們選擇先去議員那一邊......
想必大廈内的他們都無法存活。
這才是一定要下來親手抓住兇手的原因。維持被動,就一定會順了兇手的意。隻有他們在大廈内破除死局,整個東京的警視廳、警察廳,才能在輿論中得以幸免。
“找到了。”
冬月澤一突然停住了腳步。
“真是意外地順利。”
降谷零擡眼看去,看到了消防道背後的一扇金屬門。
消防道用材特殊,更加完整,那扇門本與牆壁貼得嚴絲合縫,卻在爆炸之後微微變形,反而在一地狼藉中顯眼起來。
“應該不會有錯,地下保險庫的門口大多就設置在這種地方。”
“要下去嗎?”冬月澤上下意識征求了降谷零的意見,但後者搖了搖頭。
“不用了。”
“他上來了。”
他緩緩往後退了一步,壓下眼神,一個人影從消防道盡頭處緩緩走了出來。那人半身浸在濃稠如墨的陰影之中,眼神中帶着化不開的惡意,他的衣物有些許破損但還算體面,與精神不濟的他們有所區别,他亢奮地露出不明的微笑,一點一點向他們靠近。
不知為何,降谷零覺得他的面貌有些眼熟,但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看見對方右手中攥着的老式手機。
與安井寬三手中後來出現的那個引爆器一模一樣。
“就是他了,策劃流光大廈爆炸案的幕後黑手。”
而另一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等人一臉防備地看着出現在足迹盡頭的背影,一塊逸散藍色熒光的屏幕為從犯框出輪廓。在其正面,額頭眼角已經出現溝壑的中年男子放空着,瞳孔渙散地用眼描摹着腦海中的景象。
他微弱的歎息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着。
“家子......”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