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昔本能地去拆鉗在自己下颌上一隻寬大的手掌,十指指尖摳進臉頰和掌心的縫隙裡,用力撬,卻收效甚微,他被迫仰着頭,杯口磕在牙齒上發出叮叮脆響。
“唔……咳……我說過……不喝……”
酒液滲透破碎的字句,填滿,也外溢許多,從兩人的指縫流到起伏的胸膛,濕一大片。
待一滴不剩,姜松禾丢了空杯,兩手一擡把人提到近前,毒辣的目光好像能燎幹喬納昔眼中被嗆出的生理鹽水,他緊逼道:“問你話呢?!”
喬納昔又咳了一陣,平複好呼吸後松開手,用魚際将錯愕的神情連同嘴角和眼尾的濕漉一起兜進發際,他舔了舔嘴唇,笑了:“你選酒的品味真的很差。”
“少給我扯東扯西!從Diamond Ash到他媽怪藍酒吧,你裝模作樣的,到底想幹什麼,嗯?!”姜松禾揪着喬納昔狠扥一下。
“You tell me…(你告訴告訴我……)”喬納昔雙臂環上姜松禾的後頸,“你帶着Sexcode(羞羞暗語)在我休息室等了那麼久,才親幾下就跑了,你想幹什麼?”
“我什……?!”姜松禾不自覺哽住,腦仁突然發癢。
想起标着花體Janus的精緻垃圾。
想起設施齊全還帶套間的洗手間。
想起流氓味兒是指洗手液的味道。
「……我草。」
見姜松禾走神,喬納昔借機收緊雙肘,扣腕鎖死,又說:“至于你的問題,爽不爽?呵,還是要等做完我才能知道……”
灼熱的氣息撲上來,太近了,在小黑屋被親麻時的想入非非擠進姜松禾的腦海。
那時就想到苦艾酒了,那時還沒淪為被人耍着玩的傻逼,為什麼因為動了整人的念頭,就給這小鬼點和流氓臭味相投的酒,巧合嗎?
不,是預感。
身體機能一直在敲警鐘,自己卻渾然不覺,還自圓其說地給看戲的找台階下,看戲的一口沒喝,自己倒是把這苦哈哈的邪門玩意炫了個幹淨。
反省,反省,總結經驗。
預感比腦補靠譜。
當爛好人遭天譴。
「他耍流氓,我當混蛋,很公平。」
姜松禾像受到某種鼓舞,放任自己又醉一些,蓄力,蓄力,疊惡棍BUFF(增益)。
“我想幹他媽什麼?”姜松禾一掌去破圈在脖子上的手臂,一掌大力推出去,“幹你……”
“屁事”還沒說出口,他原計劃是給人重重來一下子,讓這小鬼切實體會到雙方力量的懸殊,以後再也不敢作死招惹。
不料喬納昔借着推力四肢向側一翻,姜松禾半片身子被掀起來,撐地的單腿瞬間像圓規的尖腳,悠着兩個成年男性體重的慣性,180°畫弧。
姜松禾條件反射抓住喬納昔袖子和領子的布料,翻騰期間,隐約感覺腰胯上對方的重心向後倒去,又條件反射撈了一把。
撈空了。
可身上的重量還在,也沒聽到重摔倒地的聲音,手裡确實捏着柔軟的布料,但飄兒輕。
怎麼個事兒?
今晚顱内小劇場過于活躍,導緻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算力不足,姜松禾想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正準備忽略跳過,續演窮兇極惡。
街上有車駛過,大概是來怪藍酒吧接人的,車速很慢。
扇形的光亮推着向前,掃過威霆内的黑暗。
明暗交界一點一點從喬納昔雕刻般的腹肌向上遊移,順光,側光,逆光,精光……
沒錯,精光。
姜松禾失手把喬納昔上衣脫了。
……條件反射的亖手。
欠不欠呢?!
車開走了,兩人在烏漆嘛黑中對愣好半天,喬納昔率先回到狀況内,狂笑不止地接上了姜松禾的話茬:“哈哈還以為你真的不記得我,原來你也在表演啊哈哈哈……”
又耳語着把姜松禾欺身咚在座椅靠背上:“你是有什麼角色扮演情結麼?還是喜歡欲擒故縱的遊戲?我呢,倒是喜歡直接點!”
姜松禾感覺身上輕了,後腰被一隻滾燙的手牢牢抵住,臀腿猛地被拖到座椅邊緣,擡高。
?
腦子嗡地一聲。
偷襲?真想死吧他?
有種被挑釁的危機感在胸中拱起火來,姜松禾捕捉到一截銀色的反光,中指勾上去,剛好套進一個圓環,翻掌握緊,長腿下壓,鞋跟朝喬納昔的腿彎敲去。
喬納昔猝不及防屈膝,被勒着脖子摔進姜松禾懷裡,力氣之大,甚至聽得到骨骼相撞的悶響。
姜松禾不語,隻是一味将鍊條抽緊,他側耳聽着,心中默數,等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挨不過恐懼和疼痛,主動告饒,親口說以後都會離他遠遠的。
一,還在笑?
二,呼吸重了。
三,終于知道怕,開始抖了?
四,怕了就說知錯!不敢了!說啊!!
五,五,五……
他怕個屁?!他怕不是個瘋子!!!
喬納昔周身戰栗,卻還有閑情去按姜松禾的皮帶扣頭,姜松禾一驚,寬松鍊條,打掉貼在自己西褲上作亂的手,那手又不懈地再次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