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醫院門口,曲正初正跟着陳斯年狗狗祟祟地走進住院部,陳斯年手裡還推着一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他本來就有些煩,見曲正初一臉當賊興奮的模樣,氣得隻想打他:“要不是你爺爺非要來看看于未黎,我幹嘛非要把你帶來?你記住咱們上去是探病的,不許咋咋呼呼。”
曲正初即便再怎麼胡鬧,他也知道在醫院裡最好安安靜靜,這不被陳斯年訓完那個小腦袋瓜子就老老實實地耷拉在挂名師父後面,輪椅上的老人呵呵一笑,就在陳斯年等待于未黎告訴自己夏希言在哪個病房時,角落一名抽煙的年輕人忽然被這幾人吸引目光。
陳斯年定睛一看,這才認出這人是夏希言曾經介紹過的發小蘇和。
原本蘇和基本不碰煙,除非遇見像這種意外傷心,腦子轉不過彎的情況他才會吸兩口轉移注意力,結果這到醫院他吸的第一次就被陳斯年抓個正着,蘇和明顯有些尴尬,他趕緊把煙掐掉并拿腳來回攆散,确保自己身上并沒有特别濃重的煙味,這才稍微放心些地走到三人面前。
到底是正統相聲世家出身,蘇和一眼認出眼前的人就是上世紀北平知名相聲大家曲爺,他也來不及感慨時光匆匆,年華老去,便畢恭畢敬地微微鞠躬朝曲老爺打招呼:“曲正陽先生,久仰大名。”
由于名字和身份極其不符,外加曲爺給孫子取名所蘊含的私心,圈内現在很少有人叫曲老爺的真名,果不其然輪椅上的人聽見蘇和這麼一叫,直接愣在當場,之後便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這個晚輩夠有意思,敢直呼我大名的人真不多呀。”
原本蘇和還打算跟長輩客氣客氣,結果他轉頭就被曲正初翻個白眼,為保證這小子不鬧事兒,陳斯年直截了當道:“你知道夏希言在哪兒住院嗎?于未黎一直沒回我消息。”
“我知道,你們跟我來就行,我也正要上去。”蘇和朝陳斯年招招手,“我剛下來看見于未黎被警方叫走,現在估計問話還沒結束。”
陳斯年這才了解内幕,他們一路上詢問着夏希言被綁的具體經過,聽得曲正初渾身直冒冷汗:“攤上這麼個爸爸,夏希言也挺慘的。”
“人家比你輩兒大,叫老師。”
陳斯年不輕不重地輕拍曲正初的頭,結果被對方不服氣地喊道:“他又沒拜師!”
“那也要叫老師!他是你師叔的搭子,沒讓你叫師嫂就不錯了!”為了讓曲正初這小孩兒學會尊師重道,陳斯年最近沒少跟他因為這事兒發脾氣,即便他并不主張宣揚曲藝圈裡的長幼關系,但隻要這種關系還沒廢除,陳斯年就覺得曲正初應該懂點這些東西,在沒等到曲藝時代大變革之前,就沖着小孩兒的脾氣秉性,将來指不定要吃多少虧。
“怎麼?這個姓夏的小孩兒還沒有師父嗎?”曲老爺正和蘇和聊學藝拜師的事情聊得盡興,聽聞闖進玉鳴杯決賽的人竟然還沒有師父,曲老爺竟有些新鮮。
聞言,蘇和趕忙解釋道:“希言以前是跟着我師父一起練捧,但我師父比較注重血緣,死前并沒有承認希言是他的徒弟,隻能讓他尊稱一聲‘老師’。”
話畢,曲老爺似乎想到自己年輕時不得重用的樣子,他無奈歎口氣,四人聊着聊着電梯就緩緩開門,迎面而來地便是接到陳斯年消息,打算接他們上去的于未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