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白垂眸，眉眼間打下一片暗色：“就是為了我懷則，才必須如此。”

素心不解，“娘娘胡亂說些什麼呢？這如何是為小殿下好？”

唐宛白歎了口氣，“我乃罪臣之後，宮中妃嫔衆多，身世樣貌都是極好的，你能保證陛下不會動心嗎？”

“懷則無前朝助力，日後怕是隻能淪為争鬥的工具。”唐宛白心中酸澀，“若陛下厭棄了我，誰能護他？不若做個閑散王爺。”

“我保不住懷則，又怎麼能再生下這個孩子。”

翌日，丹翠借着尚宮局的由頭，親自領着人來未央宮探望。

素心眼瞧着丹翠帶着一個女子進來，不情不願招呼上一句：“見過姑姑。”

丹翠從前在太皇太後宮中任一等宮女，不過一年光景就高升至尚宮，但宮中的人大多還是喚她一聲姑姑。

丹翠懶得理會，若起了争執，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她仗勢欺人，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來。

殿内，唐宛白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斜倚在榻上，眉眼輕飄飄地落到來人身上。

“純妃娘娘安。”丹翠略微颔首躬身，行禮道。

她不喜胭脂水粉，隻淡淡描妝，素淨又端莊，或許是在沈灼華身旁待久了，即使面對貴人，也依舊不卑不亢。

唐宛白手一擡，算是應了。

“下官奉三娘子之命，帶了人來。”丹翠垂眸，淡淡說道。

聞言，許念秋才半曲了膝蓋，道：“草民問純妃娘娘安。”

不谄媚亦不懼怕，好一副清冷娴靜的模樣。

唐宛白眸光不經意間掃到許念秋，忍不住想。

許念秋拿出藥箱擺在桌上，按部就班地為唐宛白把脈。

唐宛白看着許念秋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眼瞧着她在藥箱裡拿出幾味藥粉在罐中混合，忍不住問：“這真的能不動聲色嗎？”

宮廷之中，私害皇嗣乃是重罪，就是不想讓人察覺異樣，這才求了沈灼華。

許念秋嘴唇一抿，正色道：“娘娘放心，此藥粉混入香囊之中，其中麝香味道被掩蓋，加之我為您開的湯藥，不出半月，您腹中胎兒便會如小産一般，隻需您随意找個受驚的由頭便可隐瞞過去。”

唐宛白雙眼微阖，示意素心接過那藥罐。

“娘娘，草民還想囑咐您一句。”許念秋醫者仁心，更何況同為女子，認真地道：“女子堕胎傷身，您必須按照我的方子，日日進補。”

隻一句話，唐宛白傷神的眸光一時怔住。

沒成想，自己居然還能有與沈灼華手下的人和睦相處的一日。

沈韶華之死她亦惋惜，雖不關她的事，可她實打實受益匪淺，更何況，年少時不知天高地厚，還曾蓄意挑釁過。

丹翠眸光流轉間，便猜出唐宛白心中所想。

“世間女子本就不易，娘娘既能助三娘子，三娘子自然也會讓您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