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嘴角微微上揚，不甚在意手上的傷，“苦肉計，我最擅長。”

他賭對了，沈灼華不會傷害他。

沈灼華愣了一瞬，更是睜大了眼睛：“你……你無恥！”

明霁擡眸看向她的眼睛，“泱泱，這世道弱肉強食，如今我為刀俎，這世上，沒有人能再阻攔我。”

“我……”

他說到這兒時，語氣頓澀。

“我不想見你赴死。”

他眉眼冷峻，此刻的缱绻情絲卻滿是溢出，他極力克制，凄然道：“你可以怨我，恨我，可獨獨不能棄自己于不顧。”

明霁何嘗不知沈灼華的為人，家族重任早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懸在她頭頂的，那把充滿怨恨的刀，隻待時機成熟，便會轟然刺下，殺了仇人，也殺了自己。

可他總想再貪心些，願她能長存于世，有向生的念頭。

“你這話好笑。”沈灼華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涼薄壓抑，她道：“你以為，我有退路嗎？”

出生在百年世家起，她便沒有退路，入宮，擔責，嫁人，每一步她都沒有退路。

沈氏功高蓋主，除了一個沈相，還有一個把持後宮的皇後，一個身居高位的權臣，以及數不清的各路大小官員。

盛極必衰，她的死，會讓帝王大大松一口氣。

既能複仇，又能保沈氏，何樂而不為。

“你有退路。”

明霁道：“我可以做你的退路，我在，便是陛下也動不了你。”

沈灼華搖搖頭，沒理會他的承諾。

倏然看向窗外時，眼裡眸光卻突然一閃。

有人影浮現，瞧這身形，是吳淩！

她拿出手帕，走到明霁身側，擡起他的手，作勢就要包紮。

明霁此時此刻全身心地盯着沈灼華的臉，絲毫未曾洞察外頭的異常。

直到，窗被暴力踢開，一個黑色身影破窗而入，才警覺地把沈灼華拉在身後，飛快地重新拿刀揮向那人。

明霁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吳淩片刻，說：“你好大的膽子！”

吳淩說：“大人說笑，我救主子，天經地義。”

“救？”明霁的目光讓人瘆得慌，“放任她去死，這便是你救她的法子嗎？”

吳淩也不發怵，擡眼對上那人的眼眸，“我隻知奉命行事。”

說着，便拔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