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動作快些,抓過來,塞進團團嘴裡,以她吃的速度,先前那半個早就入了肚子,心裡是暖的,可這……對了,現在重要的不是吃的,擡頭望向裴東錦,他也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裴東錦手抓披風邊,看着她沒有嚼就吞了下去,順手推了下一塊,就算她是個孩子,也絕不是平民,這做派,還有剛才一個眼神就配合自己的委屈眼淚,也不是普通富戶商賈子女。
算着這裡離衙門有2刻鐘路程,去報信的幾個又是腿腳快的,他要好好想想後續,可是還沒有來得及,一個比他變聲期還難聽的公鴨嗓就遠遠的嚷嚷了。
“怎麼回事?有人聚衆鬧事兒?”
人群聲音小些,也有剛剛聚集來沒有了解情況的,他聲音雖然大,還是沒有蓋住雜亂。
于是公鴨嗓更蠻橫些:
“有人敢在相州府的地盤上鬧事,這是跟我過不去,也是跟我們大老爺過不去!”
穿着圓領灰袍包紅邊,黑色官靴有些破舊,就是衙役。
“這不是……”
捕快林頭兒和副手祝二賴,閃開通道後,幾步到中心。
“是你們幾個鬧事?”
從那之後,團團就粘在她身上,寸步不離,堅決執着。
公鴨嗓衙役頭問的是遇音坊的幾個打手,眼睛卻盯在團團柴溪身上,這兩個是生面孔,身上衣服還破爛成這樣,胖的臉上還有傷。再移到背身的裴東錦身上,這位穿着低調,這身形站姿----又看向幾個圍觀閑人。
“誰報官?”
“我,我們!”
遇音坊的打手總算撈到了一絲先機,沖開圍堵他們的閑人,上來認個原告。
裴東錦眉頭一皺,衙役來的這個速度不對勁,這就是他不願意直接去衙門的原因了,強龍不壓地頭蛇,衆目睽睽之下,敞亮透明不一定,但是有操控餘地,柴溪倆孩子和打手去了衙門,不管事實如何都不好說,自己又是沒有立場的,骨頭能不能被吐出來都不一定。
按柴溪說法,遇音坊沒有契書,有的話也是入樂坊司的文書,可大周朝誰不知道,自從先帝繼位,無論是奴婢,還是樂坊妓子文書都要一再的審核,能拖上三五個月大半年了也有,何況賣兩個孩子,這隻是一般流程,他祖父長居高位,下面怎麼處理,他可不敢信了文書,也不敢信了個個照辦。暗箱裡多黑他不想試,這也是他不入仕的主要原因。
想遠了,回神再看柴溪,自己最不動了不說,團團吃的不亦樂乎,生生的從嘴裡摳出來,眼淚也說來就來,卻不着急争辯,任打手說完。
“這些……是他,是他們……我奉我們璨爺的命,出來抓逃奴,這個小兔崽子……這個我們買下的孩子,強詞奪理……還有他們……還有他!”
打手頭把手指下打他們最賣力氣的幾個閑人,最後落到外地口音的裴東錦身上,他出頭他就是突破口。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阻住我們抓人!”
沒有指向閑人,聰明了一回,這麼多人,還是街面的熟臉,可得罪不起,自己丢人什麼的不要緊,璨郞那裡怎麼交代,這個小郎用什麼用場,興師動衆,可不像放在坊裡給普通客人享用的架勢。
裴東錦這才轉過頭來。
“話不能這樣說,我和諸位也是善心,你們不是遇音坊的嗎?這小郎怎麼就成了逃奴?娼妓之流,朝廷還允你們用奴婢下人了?什麼時候改了律法,幾位官差知道否?”
他手指幾個出頭的看客,把他們推上去,這個時候也是露臉的機會,能張羅事兒的都喜歡出風頭,兩世為人,他哪裡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