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還有20餘家是楊家姻親,以及二皇子府屬官家眷的。”
宋推官說完擡頭和他對視,用眼神告訴他我也是這麼想的。
“還有呢?不會---”
明明知道答案還是不敢相信,怎麼會如此嚣張?
“其餘就是和王家那些鋪子搶生意最多,和鬧了不少矛盾的,比如去年的一葉茶莊,還有南門的海珍貨行!”
“就是有百年曆史的一葉茶莊?”
“對,他們巧取豪奪把人家的茶引弄到手,沒有想到,人家把運茶船都控制了,他們不隻賠了十幾萬兩銀子,王家還被皇上訓斥與民奪利---”
這個案子就是宋推官辦的,當時把他難為的喲---想想就氣悶,這王家嚣張氣焰,這背後的三皇子真是愚蠢貪婪肆無忌憚。
“這事兒我記得,一葉茶莊可是沒有半絲官府背景,東家還是一介女流---”
意識到自己說偏了,和府尹連忙收回話兒,手指摩挲着胡子,要快快上報,也要如實報,可是要怎麼報呢?他們這個官家該聽谏言的時候偏拗着,該堅持己谏的時候,又耳根子軟。哎,那是他親兒子的母家呀,如今又是多事之秋。
“皇帝還康健的很,裴家官系還沒有倒盡,不就是因為先太子嗎?他們---庶孽猖獗!”
宋推官有些激動,被思考着的何府尹緊緊捂住嘴。
“天爺,你還不滿30,就活夠了?”
宋推官輕輕撫開他的手,半天才平複,語氣也緩和,但是不忿還是沒有忍住。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王家---皇上不是最尊規矩,重嫡庶嗎?我真是---”
他這一發牢騷,何府尹也忍不住了,也倒了一杯茶,隻放着沒有喝。
“别說你入仕時間短,咱們這位官家,我伺候了20年,到現在不明白,他天天先帝祖制,可是不論後宮還是前朝---也不像先帝呀!”
說他處處法前朝吧,很多前朝政令都改的面目全非,要說他标新立異吧,他還最怕新人人新事,就比如京兆府他這個官位,可是十幾年沒有變動了,要說前府尹不死---哎,看不透。
兩人都發現跑了題,連忙拉回來,商量如何上報,得罪王家是一定的了,對着歎完氣,找師爺寫折子吧。
他們折子沒有上呈,皇帝就知道了,裴東錦剛剛回家,父親被截殺的消息也才讓他又倒在祖父靈前,聖旨就到了。大意就是,念裴相操勞一生,赦裴尚書死罪,流放北境滄州,沒其家産,并掃二房出府,别地令居,相府内财物除張太太嫁妝分文不帶,回鄉為老相爺守孝三年。
在官兵闖進來翻找的紛亂和母親張氏的哭嚎抱怨以及無數次暈倒,大哥為祖安管家臨時跟随裴東錦的憤憤酸話裡,裴尚書大房被押,擇日解往北地,二房抱着祖父靈位被驅離,甚至沒有等到裴二爺的屍骨回京。
不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罪罰,一樣的流離,又來了,他要養傷好好養傷,養到聽不見外界一切聲音,要不是時局亂起,他們怎麼能逃回雙鶴山。
和流離徹底說了再見的柴溪也要好好養養,因為一到雙鶴山,她就病了,大病,昏昏沉沉不知幾天又幾天,直到她瘦成一把柴,和她姓氏一樣,好像山風一來,就能如同山南最後幾片紅葉,就能從頂吹到山腳。
這天她又醒了一回,好像時間有些長,石昭找她來說話的時候,她沒有再次昏睡。
“我以為你非得死在這裡不可,勞累我帶你來一場,還好,終于臉上有點人色了。”
她要是死了,于歸肯定帶那群乞丐走,他訓練了這麼久,快成了他這個六當家私人力量,可是他們會聽從自己,留下,他沒有把握,古人真是死闆,這一兩個月管他們飯,把人喂的飽飽的人可是他石昭,至于于歸---義氣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