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這麼多功夫,才到這裡,以為是多麼肥的地方,蠟燭熏人,連銀霜炭都沒有,沒有門房大的賬房,每天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的流水---哎,我那100兩銀子虧死了。”
這個聲音蒼老,好似從賬桌邊兒傳過來的,裡面信息不少,卻沒有誰是東家的蛛絲馬迹,另外一個嘲諷着賬房先生,也有一絲自嘲。
“100兩?你以為是皇庒上?還不是怪你自己沒有算計到,咱們呀,又沒有娘老子兄弟兒女在主子身邊,咱們都是後娘養的。”
大白靠近了些,皇庒?是打比方還是---盼着他們再多說些,結果也正如他所願,這些人期待到現實的落差讓他們牢騷連連。
“哼,我就不信你沒有使銀子,水陸兩道交彙,怎麼看上去都是肥差,不然你會來這裡,原來你可是在北地,最喜冷幹,老崗鎮水汽重,冬季潮寒,夏季潮熱,别說你不知道,閉着眼被派來的。”
北地?大白又得到一絲線頭兒,吸一口氣,準備離開,畢竟,主子交代的主要事情是逼他們善良。也真是的,善良是逼出來的?主子明明就是被傳染了惡趣味兒,自己為了邀功多嘴,明明可以不說的。
子時,裴東錦聽到了客棧裡傳來的鬼哭狼嚎,也遠遠的看見窗子上慌亂的鬼影,雞飛狗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求饒一聲接着一聲,大白也退了回來,在他身後,也看着客棧方向半晌。
“孩子們已經上了船,帶信給了湯陰的慈幼院,衣服留在碼頭,明天會有人發現,并認為白天被耍弄的孩子全部死在那裡,剛剛是他們的鬼魂,痕迹---小的自認沒有留下痕迹,他們怕是從此再也不敢了。”
他本不想遲疑,他辦事也是辦老了的,可是有教訓,不能不吸取,自己要跟着主子如同相爺身邊的榮伯,哪怕如尚書身邊的祖安大管家---不,隻能是榮伯那樣的,自己是奴籍,但是,比起三品四品也不差什麼,這就是光宗耀祖,是一個小厮最遠的最好的未來。
裴東錦聽着“再也不敢了”,“燒紙錢”,“南無阿彌陀佛”,“無量天尊”等等求饒鬼魂,廣求菩薩漫天神佛的胡言亂語越來越小,沒有問大白有沒有得到客棧易了哪家東主,隻是默默等着,人和和馬的呼吸可聞,一人一馬在黑暗裡隻有一個輪廓。
這是要等天明後,看看店裡掌櫃夥計的狼狽?主子從來不那麼無聊,還是---要趁機奪回鋪子?幾個夥計和掌櫃怎麼能做的了主,裴家有多缺錢,大白也很清楚,隻是裴家現在誰也惹不起呀---不想了,錦郞的心思自己能猜中,就不是錦郞了。
“走吧!”
兩腿夾馬腹,拉缰繩向盱眙方向,留大白呆了呆才趕上來。
柴溪沒有打算藏了銀錢,不管石昭,安定不安定,雙鶴山不能散,她就是不贊成都拿出來做日常用度,坐吃山空,今天今月今年解決了,今年以後呢?總要有個長遠打算。
“山匪就是打劫為生,用完又如何?”
“你當朝廷是擺設?剿匪剿淨了你,你那些抱負---哼!”
身體恢複幾乎正常,她也隻拿了100倆銀子出來,沒有像石昭需要的,全部拿出來摔在六子,摔在姜威的臉上,多痛快,她不要什麼痛快,她要的是安穩和自在,以後再有銀子享受,起碼有自己要求的溫和飽,這個世界的人,就是達官貴人也達不到吧,哎,她要再找找賺銀子的途徑,快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