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族裡的族産都讓你們買命買前程了。你們是享福幾十年,我們也是姓裴,不能讓你裴東錦一個人說了算!”
不能怪他們着急,京城出事,是怕被連累,别說進京,家都不敢呆了,煎熬了幾個月,得到裴七回來消息,他們恨不能去官道上迎着裴東錦了,白花花的銀子,巨富的裴家嫡支,為相多年的賞賜---都連個響聲兒都沒有就飛了,這讓他們想起來都要哭幾聲。可是理由---能用的隻有裴相給族内族學這一個正當呀。
“這是祖父遺訓,皇上也做了朱批,說祖父高風亮節,不存私财,何況裴氏和其他世家不同,族内沒有股份在我嫡支,有以個人錢财加入先考生意的,可有哪家賬目不清?諸位族老以何名義質問我家财貨歸屬,或者---對陛下的旨意有異議?”
其實前面還有一句是:“雖教子無方”,他當然不會學給族人聽,拜高踩低,他們已經很低了,不必再給他們還能加一腳的理由了,祖父在位的低調行事作風,也該改一改了,二白站在裴東錦身後一臉鄙夷,都說其他士族沒落,裴家---哎,原來看着還花團錦簇呢,大廈一傾,腐朽立見。
族人不敢非議皇帝話,也很驚訝,消息不是說---怪留在族内的太久隻專注于庶務家财田地,不同朝政,不讀抵抄,都怪裴家在朝堂的作為,也隻限嫡支的幾個人,但是财帛動人心,被噎一句半句,可不能阻止他們分些好處的心,不然,不講同族情誼,人走茶涼的不好聽的名聲都出去了,還白來一趟,可不是裡子面子都沒有得到。
“好,那就先履行了你祖父的承諾,白銀一萬兩!”
沉不住氣的是三叔祖,他一向是出頭鳥,還是長着直喙的一隻。
裴東錦理了理素服,也不再客氣,做回主位,吖了一口自己快涼掉的茶,族老這才發現,他們壓根兒沒有給自己上茶,強力才壓住火氣。
“祖父給族内子弟讀書的銀子,前提是我們同屬裴氏一族,可是---哼!”
他開頭就說他們沒有拜祭,現在有臉說銀子?不給臉的待遇還是他裴七大度呢。
族長裴端時輕咳了兩聲,像三叔祖垂了垂眼,對方裝作沒有看見,把頭轉向一邊兒,等了好幾天,積累了怒氣,沒有考慮禮儀和影響名聲,冒冒失失闖進來真是失策,除了三叔祖,大約都有些後悔了,場面就更難看了幾分。
“我就問這銀子你祖父說沒有說過,你給不給吧?”
裴東錦也在暗暗後悔在相州府向族内通報他救濟饑民,暴露了财力,讓他們生了枉心,以為自己重視他們和他們說一聲,就是說他們可以伸手了,祖父說的對,不要随便改變規矩,可能它一時不合理,比如,裴家的一姓兩治,還比如,無論哪支有庶出的都不許科考,留在主宅或務農或經商,或是學個手藝技能,現在看來,這些人,出去都是禍患,是自己---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裴東錦不說話,就等他發脾氣,或者發大脾氣,不是自己小瞧他,這個三叔祖,是自己這一支,小太祖父晚節不保與一個秦淮河歌姬生的最小孩子,還争過族長,就他的腦子和性格,他隻配當槍頭!
裴東錦不說話,手指微點茶杯,二白會意,大聲喊上茶。
衆人以為總算想起給他們熱茶喝了,來了這麼久,又是久沒有人的廳堂,太冷了。
誰知道片刻二白接過小厮的茶隻給裴東錦斟一杯,就端着茶站直不動了。
“你,你這是晾着我們?”
還是三叔祖嗖的站起來,向前幾步,幾乎到裴東錦兩三步的位置,他發怒不用點火,自己就能燒起來。
裴東錦還是不說話,衆人都是他的長輩,直接怼?傳出去不好,他們今天敢裝傻不拜祖父和父親靈堂,明天就敢鬧到祖墳上,不讓兩位入土,潑婦潑夫的行為,這些人在鄉間久了加上太重的貪心,都會。
三叔祖手指伸出來想點裴東錦,有點虛的移了幾寸,轉向抱着茶壺的二白,主子他還不撒氣,小厮總能,對,讓他不給自己斟茶,隻要一巴掌,自己就先立威了,思及此,化指為巴掌,風都到二白臉頰了,他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