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替我族姐慶幸,都說令郎聰穎,今天看魏大人---你來勸我,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得上,完全按小子的節奏,不覺慚愧嗎?”
魏引槐臉色由白轉青,是啊,自己是來勸他知難而退不做無謂掙紮的,自始至終說的都在他的圈兒裡,對方不接他賢侄的稱呼,更暗示自己和兒子都前程有限,着實可惡,自己最重視和驕傲的就是兒子,他懊惱,又更急于扭轉。
“聽賢侄的口氣---當前局面,你有信心打破?”
不慌,不慌,他說的隻是自己一人一家,大局---料他無能為力!千古都沒有這例子,無論哪朝哪代,權勢一旦穩固,接下去,就用密密的鋼網,鎖住下層人向上的大門。
時間差不多,裴東錦也不想繞彎子了。
“魏大人離上任交接文書印信還有11日,事不宜遲,碼頭離此不過50裡路,您就今天上路吧,财物家眷不用着急,另作安排就是,這樣,最遲傍晚,您就能在船上見到你的恩師——同樣春風得意升任江南道學政的任大人了,我想,師生6年不見,要叙的舊有許多,小子也不耽誤您---”
他拉長聲音,不讓靴子落地,魏引槐等着,他也很有興緻多看看他忽黑忽白的臉色,直到對方想張嘴,他有意搶在前面攔下他的話,噎的他直伸脖子。
“正好小子這裡有信函要帶給任學政,哪一封是呢---”
大白配合主子很有心得,一大摞信函捧在手裡任裴東錦一個手指撥來撥去。
“這一封,是令郎考秀才後,我族兄寫給你的回信---這一封是令郎省試時,大人你親自寫給任大人的,其餘---什麼禮部孫大人給晉王府屬官的禮單,其中包括夷族隻進貢給皇帝的萬聖寶刀,還有---算了,你知道了也不好---不如,大人替我分分,該給那位的,您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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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引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裴家老宅的,雖是大白天,他卻如鬼魅環繞,頭目森森,他得到的消息,不是查抄裴府時,搜的很仔細嗎?不是說裴東錦帶出來的東西都細細查過,他竟然掌握了這麼多的官員不足和外人道的私隐龌龊,更可怕的是他拿出來的都是有關自己所知的這次出手的同僚,一封不差---他在朝内多少眼線---裴家---他說,他要買個清淨---
裴東錦也暗松一口氣,這是他最後的消息了,以後的人力财力,不足以支撐他做什麼了,哎!銀錢是個好東西,可惜不易得,祖父的遺願,自己要放一放,入仕是為了報仇,再才是---他自己也覺得和人性唱反調兒,無論裝飾的多好,有什麼名琴大家伴奏,怕是的都沒有人入耳吧。
同樣有此感慨的還有将到碼頭的于歸,他沮喪無比,沒有算計到蔡大廚,真是遺憾---多好的生财路子。也是,那個黃掌櫃不一定揪住蔡大廚不放,就算會繼續為難,或許他---自己不能忍,甯可為乞丐也不屈服,可這世上多數人都選擇忍下去。
回一次頭,歎一口氣,再回頭又歎一口,最後連城一片對銀子跑了的不舍,毛孩兒白眼兒給他他也看不到,終于忍不住抱怨:
“賠了夫人又折兵,大方給銀子,這下後悔了吧?白扔出去的銀子,可是買多少豬肉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