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柴溪整個人是懵的,那個驿丞的管事,如此直白和---不要臉,哎,要不是她必須站在于歸背後忍着做個師門都不懂的小東家,能當場唾他一臉,小蛀蟲蛀個大窟窿,這樣一個驿站,養了百餘個親戚摞親戚,故舊拖着故舊,吃官飯的夥計,讓他們歎為觀止。她來這小半年明白了,饑民成群變餓殍,外敵肆無忌憚搶掠,所有的事,壞事,都不是偶然,這個什麼大周王朝上層什麼樣,可見一斑。
石昭比她淡定,但是有不解,關于生意的,那些奉承話說幾句惡心了自己沒有什麼,可是他可不相信,幾句好話,一絲小利就能有這麼大的餡餅。
“那也不能有低成這樣的租金呀!”
于歸自然明了,卻沒有得意,石昭竟然和驿丞身邊的管事說話絲毫不怯,每一句接的都恰到好處,不光要說他一直是個山匪沒有人信,就說和柴溪自稱的一樣來自太原富戶,他也是覺得說低了不少,生意既然不懂,那就偏重于---嗯,這個可以放一放。
“你都沒有聽到以後互相關照四個字嗎?”
“啊?”
石昭疑問的眼神,讓柴溪明白了,畢竟她爸媽可是正經生意人,生意上的互相關照就是源源不斷的利益往來,在這件事情上,就是利益自來。
“你和他說,他一時不明白,開張生意坐起來,走一趟就都懂了,簡單說,一捆青菜,你去買,要五文錢,要是官辦驿站去買---五十文買的還是不新鮮的,算了,不說這個。别說,剛剛你謙卑有禮,半躬着腰的樣子,像極了老财東。”
“你就不像小厮學徒,哈哈哈。”
長出些肉肉的柴溪剛剛一直看他們二人眼色,有眼力見兒甚至委屈的樣子想想就好笑,對方對柴溪身份的猜測大約真有被挾持成小厮的小東家,或者沒有注意到柴溪?不會,他明明瞄了好幾眼,以後,柴溪長大出來是要以哪個身份都可行可信。
關鍵是可持續得利,這個她懂,而兩個男孩--不應該說是男人,笑着互相看一眼,離對方真實身份更近了一步。
柴溪對于歸不說是仰而望之,也是不得不羞愧于自己做人家主子這個前情了,還是那個話,人家是真正的少年,自己沾了穿越女光環,石昭看着她眼裡的光亮,也心有感慨,要不是有驕傲和較勁兒的心态在,他也要那樣望着于歸,自己真正的十幾歲正在做什麼呢,再和那個男人别着苗頭,抱怨着母親的無能,不能給自己一個溫馨的家,甚至在那個女人的車上放幾根針,卻承受不了被發現後,倆個狗男女的怒火。
即使于歸多次透漏他們的東家是個失去父親護持的少年,蔡大廚在打開門見到石昭那一刻還是驚住了,這時候的柴溪就不是被迫的小跟班,而是石昭的表弟了,畢竟,現在她要長大,蔡大廚和她打交道的時候還長,一時謊言,後患無窮,甚至,石昭也隻是個閃現,他要隐藏人人看得出,原因,柴溪也隻是知道極小一部分。酒樓真正經營起來,他怕是沒有多少機會見蔡大廚了,就憑團團的饞嘴,也少不了和蔡大廚打交道。
寒暄介紹完之後,身後租的小院就是菜大嬸罵兒媳婦的聲音,這讓于歸無比慶幸沒有進去坐,石昭的高頭大馬,讓蔡大廚的心有些許安穩,能用馬的人家,除了有錢更得有門路,這個于管事,雖也小了些起碼不是騙子。
即便如此,坐在廣淄城最大最熱鬧的酒樓裡,蔡大廚雖局促不安,第一句話還是壯着膽子問出來:
“既然少東家支撐家業,我能去府上拜訪老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