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傍晚的風都格外的大,裴東錦站在船頭一動不動很久了,二白取了鬥篷給他披上。
“爺,回艙裡吧。一路風塵到京又沒有住的地方,受了風寒可怎麼好。”
大周可是沒有裴家的全國各地都能連起來的産業了,京城可更是沒有裴家的宅子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選擇水路,慢是慢了點兒,早出發,吃住在船上才能省銀子,也能避過那些屬于裴家,現在成了藏掩明槍暗箭的所在。
裴東錦自己系上披風的帶子。
“二白,你想念京城嗎?”
畢竟京都繁華,二白是在京城長大的。
二白明白主子的感慨,其實他是有些的,但是他不能這麼說。
“在哪都一樣,都是吃飯睡覺,伺候爺。”
裴東錦剛想笑,笑到一半又收回去,都是侍君,自然是君說了比任何變數兒多的人說了都有用,他越想越覺的自己的計劃是最合适的,隻是大白——大白可是一向能幹的,這回---是因為缺銀子嗎?
京城,大年三十晚上,鞭炮聲此起彼伏,等子夜更鼓,就守完歲過年,巡城的也隻在皇城周圍了,誰都想偷個懶不是。大白領着從盱眙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小厮回了租住的城邊的小院。
“怎麼樣?”
“成了!”
“我這裡也成了!”
“我遇到點兒麻煩,好在,沒有耽誤事兒!”
大白松一口氣,京城的幫閑雖然多,也能加快進度,可是也吩咐的事兒不能洩露一絲半毫,他們雖然辛苦,老相爺保佑,二老爺保佑,總算順利。
“明天和燒香的人群一起出城,不許賊眉鼠目,不許多言多行,事發了就分開南下,不回盱眙,都各自藏個三五個月,爺中了再回盱眙,從盱眙往京城趕,聽明白了嗎?”
幾人應是,其中一個機靈的遲疑着還是問出來:
“要是爺不中,怎麼辦?”
大白重重的踹了他一腳,他後退幾步險些坐地上,卻不敢出聲兒。
“咱們爺是誰,還有個不中,不中?哼,咱們都去死!”
那人賠着笑一個勁兒的說是是是,不敢再撞晦氣,他糊塗了,他們爺要是不中,那些考官加上官家都是混賬,他們身家前程也成泡影,他們爺不能不中。
第二天,京城周邊各大寺廟人山人海,隻要是還能動的,無論男女老少,誰不想去求個神拜個佛,祈禱來年萬事萬福,該發财該升官該進學該無病無災。
城南最大的普羅寺搶到頭香的是司天監司使汪金木的家眷,仆人穿着嶄新衣服抱着比他還高包着金箔的香燭,應由汪家的太太盧氏點燃進到大香爐,可是她剛剛點燃,爐内火星飛起引燃了佛對面以供香客題字留名捐香火錢的紙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