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不是危言聳聽,他吓成那樣---柴溪的意思,他似乎明白了些,難怪她總做些看起來多餘,甚至不務正業的事情,她說要走遍大周河山,要找個世外桃源,現在他明白了,柴溪不是玩笑。
“想要賺舶來品的大錢,要走海陸,這之前是把這大河大江熟悉了,咱們先從河湖入手,第一年,二年,哪怕三五年,要求也不高,不用保證咱們的貨物留下來,隻要在河上保了命,誰單獨拉出去,能熟悉規矩,黑白兩道兒都算,才能有接下來的大事。”
他們說的這些——石昭很生氣,他們竟然做到計劃到了這麼遠,而且現在才讓他知道,還是順帶的,自己明明可以和他們無隙配合,還有---隻有他知道,柴溪真正想法是找到一處神迹,或者說是時空裂縫,回到原點——真是異想天開,和自己在此做一番大事,不好嗎?
“你,你們,你們---哼!”
于歸和柴溪誰都沒有時間和他解釋,二人達成了共識,于歸退一步。
“這樣,我在一裡地内,石昭帶人在3裡,馬也是,不必一定成,不行,再想别的辦法,你答應就出發,不答應,咱們一齊回去。”
這是決定,柴溪明白,後續什麼都不幹也要保小命兒,隻是為了考驗自己和建立威信,又不是為了冒險而冒險。
“我又不傻,月黑風高夜,快子時了,我走了。”
遠處剛剛不動的人也似乎做好了決定,轉身離開,風吹衣袂,一股俠士不羁,柴溪想象着,有些羨慕。
能唬住團團,就能說服于歸,這個她心裡有數兒,何況,石昭已經攥緊了拳頭,準備和于歸“談談人生”已經顧不得她了,她要全力以赴,自己一個人。
她剛剛換的這身夜行衣,沒有多餘的累贅,面巾不易滑落,連同石昭找人專門打的匕首,都有更多功用,打火兒的磷粉棉不是他們用的火折子,潮濕和溫度不太高,都能引燃,一切齊備,她消失在夜色中。
天公作美,風這麼大,加上大船搖晃的咯吱聲,示寬的四隻氣死風燈,隻餘一盞還亮着,霧氣之下,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行動更方便了。
柴溪幾乎沒有放緩腳步,順利的摸到主人的睡房,破木栅欄一樣的門,吱吱聲不大,她還是謹慎的附耳細聽,裡面有均勻的呼吸聲,主人睡夢正酣,好時機。
“還是個朝堂官員呢,這環境也睡的下去,大約是貧寒出身。”
柴溪暗想着主人身份,應該就是個行為不端的官員,滿腦子旁門佐道的,不然---自己能找上他。
既然是找書冊,不知道大小薄厚,那就從滿屋書箱找起,摸索着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摸到一口大而重的箱子,要不科技不發達,做個賊都難為呢,有個手電筒多好。無奈的擦一條磷粉棉,亮了足足一息,她一邊查看箱子是不是書,一邊還要向内觀察被子裡那人有沒有醒來,幸好,書箱有特殊标識,這個正是,她抹黑打開箱子,屏住一口氣,又擦亮一條磷粉棉,直到快耗盡也沒有發現姜威要的冊子。
不對!柴溪反應過來,這麼重要的東西,關系别人的身家性命,也關系到他自己的官運前途,比銀票還珍貴,怎麼可能和書放一起,自己糊塗了,反過來想,自己有貴重東西出遠門,要怎麼攜帶呢?是了,醒着藏身上,睡着藏枕頭下。
這回有點兒難度了,柴溪又一絲絲後悔沒有帶于歸,石昭雖然語帶諷嘲,但是他說得對,乞丐時的于歸坑蒙拐騙偷,要是不在行,早不是餓死就是被其他乞丐欺負死了,哪裡還有今天的他,帶上他早奏凱而回了,失策。
有危險就慢慢的,柴溪不是魯莽性格,她小心翼翼向室内靠近,幸好,小桌子什麼的都固定在地闆上,防止颠簸傾倒,她摸着移動的動靜就有限了,伸手摸床頭,枕頭左邊怎麼也沒有,不知道主人是感知到了還是聽到了,翻了個身,柴溪正好摸向右邊,也沒有,大約是在身上了,她有即将得手的心慌,也怕自己判斷失誤,這次,她必須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