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不揍石昭，于歸繃着肌肉，傷情更重了，可是他走得最快，不顧石昭纏給自己的布條，系都沒有系好，隻搜索沿岸，也看的最仔細，找個長樹枝邊走邊想其他的法子，這樣太慢了，柴溪等不起。

馬不能在河岸行走，寄存在附近也先不管，隻有一步步自己走，腳下的泥比空氣冷，甚至比水更刺骨，春日陽光不到的地方還帶着冰碴，哪裡有什麼溫度，于歸查看着泥裡和自己人不同的靴子腳印，以及明顯是箭矢插出的孔洞，以及被忽略沒有清理走那隻箭，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别。

心一寸寸沉下去，比起剛剛的希望微弱，現在他也全憑僥幸支撐自己——頭更暈了。

石昭看的是泊船處割斷的纜繩粗細，這樣的小碼頭，在南向北向都有大碼頭的情況下，停在這裡，多少有些不正常，這也讓他想起，三年前幫他和重傷昏迷的祁老大回到雙鶴山的神秘人，自那以後，自己沒有查到跟多的信息，姜威給他們找的這個靶子，會是誰，護送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和姜威有關，他有太多的懷疑解不開，又越積越多，隻想快刀斬亂麻，收了全部雙鶴山，在絕對的實力下，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然，他不信自己掌握了尚武堂，姜威還能出其他幺蛾子，可他背後呢---要是姜威背後的一切歸了自己---算是前進一大步。

姜威的目标是自己的可能性最大，于歸什麼都想到了，卻在最生氣的時候也沒有和他發火兒說出來，姜威想殺是他，誰都這麼認為，柴溪就是枉死，難道---真有什麼隐情？要是确實是，加上内奸，那今天---他怎麼能逃脫？可是要是柴溪---才會達到目的才撤退，不過她一個小女孩子---也真說不過去，她的身份更撲朔迷離了。

柴溪對自己身份的認知偏差大嗎？或者---一開始遇見，柴溪就隐瞞了什麼？不不不，他使勁兒搖搖頭，像是這樣就能把偏了的思緒搖走，柴溪就是個單純的女生，沒有踏入社會就來到了這裡，她要是存了利用自己和雙鶴山的心，和自己沒有看出來的心機，哪裡會沒有絲毫進展。

于歸沒有注意到他的走神兒，隻拿他當個發号施令的傀儡，誰讓自己過去學着柴溪，總是安逸的做生意賺錢，供給石昭，從來也沒有表現出強勢的一面兒，今後---他不會了。

各有輕傷的喽啰沒有傳信回來，這是沒有找到，應該已經按約定在山下等他們了，天大亮找了漁船搜尋，花盡了他們帶出來的全部銀兩，還是沒有線索，石昭沒有對于歸花銀子提出質疑，不隻因為是人家賺的，也是人命比銀子貴重，這一點兒從現代帶過去的思想，在他心裡根深蒂固，經曆了血和殺，等級和輕侮，沒有變，還有就是自己比任何事情都重，包括人命，這個也不受任何事的影響。

“你不怕那些人提前報信兒回去，姜威早有準備，誤了你奪權的計劃？”

于歸此時不像過去寡言，換了一個人一樣，急速的沒有轉變的緩沖，什麼都擺在明面兒上說，鋒芒如同出鞘的劍，不再遮掩光芒，甚至有些刺目。

石昭沒有生氣，心裡反而舒服了許多，距離那天事件突發幾天過去了，他表現出的全是他通向心中自我實現最正确的決定，然而，時間過去越久，他越能清醒的知道，柴溪回不來了，那個一見他面直接叫住他，信任他，向他展露自己最大秘密的女子，在那一回，他追求過的，能證明他來處的女子，确确實實不見了，那麼---自己呢？

他茫茫然，如同他無數次想殺了那個男人女人，以及那個孩子---然後呢？然後就空落和茫然，現在就是，心裡難受，他隻是反應慢還是---心慢慢變軟了，隻是個女孩兒---無數他經手的女孩---哦，就算還沒有經手過吧，她柴溪，還是沒有什麼不同。

他這樣很不對勁，他要變回正常的石昭，理智克制。

“你覺得，内奸連馬都沒有，會比截殺咱們的人快？”

刀劍上添血，生死在預料，于歸當然知道，他隻是想諷刺石昭倆句，舒緩一下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