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這來個小哥長得真俊,喲,我老婆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俊俏的後生。”
婆子眼睛停留在柴溪和裴東錦身上,銀子都沒有收起來,隻顧着驚歎了。直到被回盯住不放,才覺得自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有些不妥。
“敢問二位主家是哪個?”
柴溪當然不知道,她嘿嘿笑着,又塞一塊兒碎銀子,婆子馬上就明白有難言之隐,京城的婚約,到杭州來找,打賞不少,還有着這麼俊俏小厮的人家,必定富貴,這婚約,人家大約是想先打聽了女方近況,才好決定是否承認婚約呢,精明人家。
“哦,哦,進來,進來說!”
穿過破爛的廳堂,裡面隻有一個看上也是媒婆的老人,頭發蓬亂,隻露出尖尖的下巴,灰衣灰褲整個人都灰蒙蒙的坐在那裡,散發着陰森之氣。
“别理她,沒有人找她說媒,天天蹭着這裡,跟我進來說話。”
二人當然沒有坐婆子擦了半天的凳子,也不會喝看不出本色茶壺裡倒出的茶水,隻交替站着或踱着。
“婆子姓劉,人家都叫我劉婆子,别的不敢說,小兒接生,保媒拉纖,我可是做了小三十年了,在杭州,找我老婆子就錯不了,什麼三合六禮自不用說,東城适齡的姑娘就沒有我劉婆子不知道的。”
乞丐柴溪都當過自然不稀罕見識三姑六婆的媒婆,裴東錦真是感興趣了,從屋子裡的破舊老黃曆看到用紅棉布裹着的麻杆兒,樣樣兒都覺得有意思,說事兒的活兒就落在她身上。
“不瞞劉媽媽說,我們家這個婚事還真是不好說---這個---哎,”
柴溪故作為難,吞吞吐吐。
“這位洛姑娘的娘親,與我們府老太太有舊,就定下這門婚事,定得呢,當時也并非長房長子,誰知道後來家逢變故,我們主子這一房繼承了家業---我們小爺呢---嘿嘿---我們是想着,這個洛家和洛姑娘呢,家風不錯,姑娘娴淑,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要是----萬一---我們還有個轉圜的餘地,你說是不是?畢竟,多年不聯系來往了,可不是我們----嘿嘿嘿---總要---你懂嗎?”
劉婆子一聽就明白了,她猜對了,沒有注意什麼時候另外一個婆子也倚在門洞邊兒聽到了,滿身污髒的門簾子半披在她身上,在柴溪看來竟然很像西方動畫片裡巫婆。
“不就是勢利眼,看人還配不配得起你們家主子嗎?劉婆子,還别說,這缺德事兒,就你能做得!”
話裡無不都是諷刺,竟然讓裴東錦也多看她幾眼——這個人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老。
“姓馮的,你這個老虔婆,别以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現在有臉誣陷我,告訴你,老娘不偷不搶,不害姓命,老婆子問心無愧,你壞了我的差事,小心這冰人館也讓你呆不下去,滾滾滾!”
劉婆子連推帶搡的吧瘋婆子推出去,倒在地上,還能聽見她勸告的聲音“别做虧心事兒!不能做虧心事兒,會有報應!”
劉婆子氣哼哼的回來,沖着面色如常的柴裴二人立馬笑臉接着詢問:
“别理她,腦袋有點毛病了,可憐她才讓住這裡,您接着說,這家姓什麼來着?”
反正這兩小厮不願意吐露主人姓氏,劉婆子知趣兒的不問了,隻求多獲得些女家的信息,柴溪把聽到的事無巨細,都說一遍,隻見那婆子臉色閃過一絲變化,很快消失。
“這個---您二位可能不知道,杭州城也着實是大了些,這個姓洛的家裡又是大商戶的,還真有好幾家,有女兒年十七的人家也不少,不如這樣,我先替二位訪着,要是能找到,就不負二位所托,要是訪不着---”
她現在後悔沒有把碎銀子踹衣襟裡了,是拿出來呢,還是收着?
柴溪瞄一眼她給出去的碎銀子,很上道兒的哈哈笑着:
“訪着了有重謝,訪不着,這些就當我給劉媽媽的跑腿錢!”
劉婆子一顆心落了地,揣緊銀子,在瘋婆子勸罵聲裡,客客氣氣把他們送出來,并讓留下住址,捂鼻子出了巷子,柴溪看到裴東錦掩不住的失望,還不忘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