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的東家可是姓柴?”
蔡大妮心裡就有了警惕,這個老的也是做滿地滾訛人錢财的?看着也不像呀——尤其明顯的外地口音,就連自己一家不受欺辱也是有東家庇護,他怎麼敢?
“敢問客人是---”
“你就說是與不是,打聽我老人家是誰,我不是誰,這裡還能換個東家不成?”
這話說的像含了石頭,讓蔡大妮噎了一下,還是客客氣氣回話兒——給後廚買菜好幾年,打交道的也不都闆正兒人兒,什麼樣的客人她沒有見過。
“呃,是,我們東家之一是柴小郎,她表哥也算,但是不管事兒。”
總不能單薄的說也個少年郎,聽上去無依無靠的,要是這個隻來吃飯,閑問一句還沒有什麼,要是真和阿婆後邊兒的指使者一樣,也是個警示。
周先生哪裡能聽不出來,他垂下來的眼皮快要把眼睛蓋住十之七八,但是,沒有絲毫掩住精光,嗯---是露出來的全是精光。
“柴小郎管事兒,也沒有見得管多好,看吧,這下被人家把人都抽走了。”
說完也不管蔡大妮目瞪口呆,兀自先進去了。大堂裡剩下的都是原來破廟的乞丐及後來雙鶴山選了幾輪用不上的老弱病殘,這些人,不會有人挖,也挖不走。好不容易來個客人,三個五個都圍上來,也不怕吓着周先生。
“先生您來了,您幾位?喜歡雅間還是大堂?”
沖在最前的小伍少一隻手臂,來的也最早,沒有别的本事,就是個踏實勤快,不像别的乞丐,好吃懶做不服管,幾乎沒有費于歸多少功夫,就擯棄了乞丐窩裡學來的偷奸耍滑的毛病,跑堂兒的活兒上手兒了。小五不是名字,是外号,因為隻有一隻手五個指頭,後來柴溪說加個單立人兒,才像個姓也像名兒,他就叫小伍了。
周先生嫌棄的撇他一眼,躲了躲。
“你看你,沖這麼快再刹不住,你倒了到是不要緊,撞到了我老人家,你賠不起!”
蔡大妮進來,又看着小伍被噎得更狠,突然就不憋悶了。
“蔡大姐來了?”
後面剛剛沒有趕上挨噎的小夥計上來招呼蔡大妮,她爹蔡大廚可是好幾天沒有來了,她能來---不會是再請幾天假,或者幹脆辭工吧?完了---
“嗯,掌櫃呢?”
還真是,小夥計心裡一緊,哪個天煞的,要壞他們生計,他忍住沒有歎氣,還是答了:
“後邊兒呢,剛剛對面胡管事來過,可能---發愁呢,你仔細着些。”
周先生也湊上來:
“正好兒,我也找你們掌櫃的,一起去!”
這人---不是來吃飯的,他是誰呀,問都不問直接要見掌櫃的了,也是找茬兒的,他們和剛剛蔡大妮想法一樣。
“哎,您老人家不吃飯,您---”
小伍還沒有說完,周先生已經拉着蔡大妮向後邊兒去了,這麼老,也不能硬拉,這一猶豫就看不見蔡大妮以及推着她的周先生了。
二貴正守着柴溪想出來比龍鳳團茶打碎了做茶湯的點茶,更簡單的茶道盤,發愁,見二人進來,站起來迎着周先生,先是一驚,再就是一喜,然後又眼皮垂下來,蔡大妮又不是蔡大廚,她可做不了菜,也帶不着那些出師的沒有出師的學徒。
“大妮,你爹---還沒有好?”
他就是順嘴一問,沒有抱希望。
“好了,就是我阿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