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似乎聽到了誰說話,又似乎還是夢中,嘤咛着想否認或者是承認,石昭還是沒有聽懂,人他見過了,和上一世的媽媽長相完全不同,但是同樣能讓人印象深刻,正準備離開,被一把抓住,不知道從被子裡剛伸出的溫度,還是那個人和自己的血脈,竟然燙的他手臂僵了僵,一時沒有抽回。
“哼!”
石昭輕哼一聲,等她自己松開,然而,并沒有,蕭皇後的手還是牢牢的抓着他,并且,另一隻手也在空中劃了幾下,試圖抓的更牢一些,石昭沒有躲避,直到她雙手抱抓。
蕭皇後呼喊一聲睜開眼睛,被擋住寝殿的燭火,石昭就是一個黑影,她下意識呼喊,石昭一動不動,站得筆直,一句來人被噎在喉嚨出不來,脖子伸了伸,咳嗽幾聲才穩下來。也是做了20餘年皇後的人,她片刻的慌亂之後,就深吸氣,隻等對方提出要求,他沒有立即要自己的命就是想要什麼,有所求就好。
“現在可以把手放開了嗎?”
石昭說的是漢話,拉開和生身母親的距離——這人,他本來就是第一次面對。
“柯木薩,你---你不是柯木薩,你是我的兒子,我的大兒子。”
“哼,兒子?我是中原人,我叫石昭,柯木薩,這名字好,是天生的老大王者的意思?”
石昭的諷刺開過于明顯,讓她坐起來松開雙手,燭火跳動,他的眸子也是,确切是說的映着她臉上的燭光。
“不,不是---”
蕭皇後好像徹底清醒,改用漢話,痛苦之色分明,好像一直都是和石昭談話,一直看着自己久不見的兒子,有期待也有愧疚。
“我是保護你,他們說你是妖孽,要燒死我們母子三人,我送走你,我必須要送走活着的你,都是那個南朝禍國毒婦,就是她的主意,我不能眼看着你被燒死,我不能!”
蕭皇後眼裡的淚流成一道溪流,好像要流盡這些年的無奈,牽挂,她也不擦去,任眼淚打濕了寝衣,打濕她身下南朝來的絲綿被子。
石昭不能理解她的眼淚,二十年不見的孩子,不會有什麼感情,就像媽媽,她說,她要顧着現在的孩子,自己屬于過去,她不想見,也不想提起,讓自己不要找她,這個蕭皇後怎麼就能哭成這樣呢?他們可是陌生人。
“我不是來聽你解釋的,我也聽不懂,你兒子帶走了我的女人,他把她放哪兒了?”
他們說是自己抱走一個人形袋子,抗進西樓,就是那個親愛的弟弟無疑了,石昭并不覺得巧,而是慶幸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自己要來燕廖,還沒有找到入手的地方,柯木薩就出現了,他都不知道是該說上天成全,還是它的惡作劇,總之,還債開始---蕭皇後的漢話其實說的不錯,石昭如此就真是不想聽了。
“柯木薩,你的女人?怎麼會,他要大婚了,和佩略是燕廖第一美人,你的女人---不會,我的兒子---”
她還想說什麼,眨個眼的功夫,石昭已經不見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想一想,要冷靜,不受情緒左右,要理智到隻分析利弊---他要---依目标行事。
“來人,齊格妮,護衛!”
蕭皇後淚水流盡,坐在床上,也回想着石昭的言談,想從他的話裡找些縫隙,剛剛不是大夢一場,是那人真來了,他說他叫什麼?石昭。
喊一聲,沒有人應,再喊一聲,還是沒有,她披衣下床,倒在内殿門口的齊格妮被踢一腳,一個機靈醒過來,瞬間就明白自己是被人打暈了,跪在地上,單手在胸前請罪,另一隻手去推身邊的宮人。
“娘娘恕罪、來人,保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