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有信被問的有些不自在，大女兒就不說了，二女兒識字也是識得，但是其他的---剛剛妻子還盼着她嫁到楊家，女教習---嗯，可以。

女子怕是以為他是不同意或者沒有女兒，連連補充：

“小女也可以整理書房，廚藝也略說得過去，灑掃---灑掃也使得！”

灑掃倆個字在唇邊擠出來一樣，好像含着無限屈辱，但是又為了弟弟忍下，吞下，有讀書人家的自重，更多幾分嬌嬌怯怯，惹人憐惜。洛有信更是晃了神兒，讀書的女子知書達理，和家裡那個胡攪蠻纏，上不了台面的一比，更是難得，更不要提散發銅臭的原配董氏！

貓王則是适時插一句：

“這樣的女子灑掃真是可惜了，這樣一雙手喲---半天都受不了吧！”

洛有信連忙回神兒：

“不不不，我是說不用灑掃，我有女兒，正缺個教習，不，不用簽身契，不過小女頑劣---哎，女先生要費心了。”

這個停頓就是想知道女子姓名了。他憐貧惜弱，這個有官家背景的美人----既能教導女兒，還能---這可是官眷。

女子慌忙接話兒：

“大庭廣衆之下，小女子不好直報姓名，不如---”

“好好好，先給女先生找個地方換了幹淨衣服，哦---不，先找個醫館安頓了令弟，再說其他！”

就這樣，一場拙劣有沒有準備的戲圈住了戲中人，跟着出錢跑腿兒一整天，給長遠找了事先安排的醫館，常住調理，又給女子換了一身素色馬面裙，再看她的臉，說是娉婷妩媚恰如其分，說是儀态萬方也使得，要是說花容月貌也貼切，比起樓裡的這個花兒那個朵兒，什麼秋月冬姿也多了書卷氣，小厮這會兒也看透了老爺的心思，為了回去不被太太訓斥甚至責打，趕緊出主意：

“爺，我看，這位柳姑娘不能直接帶回去！”

“你好管起爺來了，你以為我真怕那個婆娘，我就帶回去了，她能怎麼着，不行就滾回她娘家去，爺還不能給女兒請個教習了？”

要不是遠遠的柳姑娘看着，他要保持斯文，這會兒腳就踹上小厮了，這個恩德，姑娘的處境，晚點兒找到她當官的舅舅就好了，那個時候---他略正了下衣冠，理了下蓬亂的頭發——出來的時候該換那件月白衫子，那件他穿着風流倜傥。

“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是盼着讓您後宅安甯，免氣生，不如，先找個牙婆，說是她給介紹的教習，太太不是要把二姑娘嫁到大戶人家，正盼着呢，這樣柳姑娘也是明路來的，不讓夫人忌諱，兩全其美！”

小厮跟了他十年，最會伺候人，最會揣摩他心思，洛有信深覺有理，連連點頭：

“你小子還有機靈的時候，說的也是，回頭爺賞你，嗯---那個不叫牙婆，牙婆是賣女婢的，是要找個學堂先生太太引薦，這樣，臭婆娘才會信服！”

“老爺想的周全，要不，小的去辦？”

“去吧，支一百兩銀子，去買筆墨給先生，這些讀書人不要銀子，送筆墨好說話，要快！”

小厮慌忙跑下，洛有信心馳神搖，步子都輕快了，以回家商量騰出住處為由，把柳姑娘安排在客棧，到了第二天，就被學堂先生太太介紹到了洛家，束脩比先生還高，一年一百兩。

柴溪收到消息，裴東錦正盯着她這個商戶的身份被洛家莊各位威脅利誘了一個遍兒，大義就是要他擔下這次大船翻覆的責任，并承諾隻是罰點兒銀錢，當然，這銀子洛家出，他能得到的好處就是他們代表杭州漕幫和海運總會，允許石溪閣進來分一杯羹。勞将軍就是這個意思，讓他們找人頂罪，這個是送上門兒的，還最合适——他們辦事兒一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