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去做，快點兒！”

婦人應着去廚房，兇虬也松開老婦坐在木墩上。

“喊叫就殺你全家！”

老婦不敢違背，連連點頭，被放開，咳嗽了幾聲，滑到在地上，就不敢再動，隻是和雕塑一樣的五兒子一起木呆着，不一會兒，大兒媳端上一碗不知道能不叫菜湯的白水菜葉，兇虬沒有嫌棄，在他吃之前，但是僅僅是他吃了半個時辰後，就在一家三口驚恐發抖裡，緩緩站起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牌子，木質的，恩賜似的丢給看上去唯一一個能用的人，老大媳婦。

“拿着，去城裡換點兒吃的，到大館子，越大越好，要一桌子席面，上好的席面。”

“這個---這是個木頭，這，換吃的？”

怕是一個包子也換不來吧，這個“血”人餓傻了？

“去吧，不必放袖子裡，直接拎着，越多人看着越好，去吧，去！”

他甚至沒有用她的婆母威脅，婦人就出門了，這一家人的麻木他見過許多，他顧不上想，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甘心。

婦人再次到街上，滿身的破爛和傷痕，讓她很顯眼兒，路上閑人指指點點，但是沒有人過來給她銀子，讓她去酒樓換席面，這個三層的酒樓挂着大招牌，應該算是能置辦大席面的地方。

“這個，我要一桌席面，最好的，快，這是大爺吩咐的！”

不是吃飯的點兒，夥計趴在櫃台上快要睡着，聽見有人叫，還沒有擡頭，就哎一聲應着，強迫自己精神起來，可是婦人的這一身兒----

“去，去，要飯去饅頭房!晦氣！”

婦人高高舉手，搖晃着手裡的木牌子申辯，不就是挨罵嗎，在她，挨打都是家常便飯。

“席面，大爺吩咐的，一桌上好的席面！”

“滾出去，什麼席面，滾出去，耽誤老子打盹兒，再不走打死你！”

夥計揮動着拳頭，吓唬婦人，她連忙退出來，被打可是很疼——是疼吧，和婆母打自己一樣疼，還有别的酒樓，杭州的酒樓，大的不少。夥計把她趕出來，準備繼續睡，這才想起掌櫃的交代，連忙向外追，可是哪裡還有人影。

他沒有追上，卻已經有兩撥人墜在婦人身後了，他猶豫着要不要向上面禀報，權衡半天，怕被責備，還是沒有說，就當沒有這回事兒吧。

再過半個時辰，刀劍架在兇虬的脖子上，他希望的人沒有來，來的是故人。

“别來無恙，在陰溝裡躲這麼多年，你也憋得住，看看，這都捂白了！”

到了這個地步，兇虬也不急了，他運氣用盡了，大約，現在就是要有個結果的時候了，眼看着婦人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他向外幾步，刀劍也随着他向外。

“你還真是個大善人，要不是我這雙眼還沒有花，都要懷疑是不是你了，一家子蝼蟻，也值得你這幾步走？怎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常做噩夢，怕是下去了，被冤魂掐住脖子，喘不上氣來，你就這麼坦然，長夜漫漫，那一族的人，就沒有入夢過，還是---哼哼，噩夢都讓勞德彰做了？”

來人聽到這諷刺沒有生氣，還是笑着：

“将軍給你我前程一場，差事辦砸了，就怨自己笨，怨運道不好，别的，你可怨不着，再說---忏悔最無用，你殺了人，辦了惡事，悔不悔的，下油鍋了，該怎麼翻面一遍也少不了，該過刀山，一步也少走不了，你不如我，活着的時候，不用藏頭露尾，吃香喝辣，美人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