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不說話，海二反應快，嘴也快，别的不知道，他們家除了糊口還能有什麼，沒有别的了。這事兒女人不行，他得上去，沒有洛家人在場，他有什麼怕的，官府---官府算什麼，還是聽洛家或者洛家銀子的，他們阿娘就姓洛，他海二也是半個洛家人。

“銀子得給，我五弟之前被你們馬車傷了，現在還沒有緩過來，你看看，他病總得看，診金不多，說起大天來，也得你們出。”

想了想，沒有說服力，就揚起脖子:

“大官小官，總得講理不是，要說官，勞家才是杭州的天，你們要是不給，小心我們---我阿娘，回娘家去找小妹夫，也就是我小姨夫，勞家的小衙内，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看你願不願意破财免災！”

說完他還有馬上就能得逞一般的得意，殊不知，和母親嫂子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柴溪和裴東錦都不想與他多做糾纏，這幾天洛家的閑人閑事兒，二人沒有少聽，這一家是什麼人，都聽了不少，堪比人間慘落事兒，活着像是死了，懵鬼一家人，裴東錦不擅長對付無賴，柴溪就是無賴窩裡呆了幾年的，腳向前一伸，點在海二眼前。

“你手别按在地上啊，哪裡剛剛死的是個長髯大漢，就是胡子，胡子---這麼長，這麼黑，就被我一刀砍在你頭磕的地方，對對，就是你左手邊兒，别動，就是那，嘴裡的血，都流在那了。喲喲蹭上了，蹭上了，呀，這就不怪我了，都你那個手上了吧，你也不看看，剛剛這廢棄的破村子怎麼一下人多了。”

海二随着柴溪的描述左躲下，右躲下，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是有血的，也不撲跪在地上，爬起來嗷嗷叫幾聲。

“哎呀，哎呀，鬼呀，别找我，大哥，不是我，不是我，他們缺個祭祀的人牲，咱們家人最多，大哥呀，不怪我，你一個水鬼，跑家裡來做什麼---哎哎呀，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沒有死在戰場上，回來幹什麼---啊---”

胡亂叫着往老婦人懷裡躲，老婦人聽的似懂非懂，騙他們來的婦人就聽楞了。

“什麼，你大哥，你大哥在哪裡，不是屍骨無存嗎？官家來人了，屍骨呢？”

丈夫出丁，年齡是超了的，本該是時年十七歲的二海去的，誰知道去了三年，就說戰死了，屍骨無存，還給了文書，撫恤銀子都給了，對，撫恤銀子，不是都給婆母了嗎，怎麼二海說，丈夫沒有死在戰場？又說回來，還說是水鬼，明明文書上說他是死在攻打山匪一戰中，就地掩埋了。

婦人木木的伏在地上，柴溪和裴東錦聽出來了，也收起剛剛想抽腳離開的不耐煩，要是這個二海不是洛家派來引誘他們入局的，得好好聽聽，要是個陰謀---哼，就更該聽聽了。這婦人瞬間的清醒不像裝的，她話裡透露的太多他們想知道的，是巧合----還是杭州城遍地是冤案，遍地是案子的線索？

就算是個局，局裡也有真相，值得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