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打幾個?”
在舊洛家莊,他站的遠,柴溪明明看見他最先望向的不是自己打架的方向,他做事看的遠,不會毫無準備,自己去看賬本的時候,或許,沒有一手賬冊作為證據,怎麼回京述職他都想好了。至于他會認為裴東錦全靠師爺——一個将死之人的看法,當事人都不在乎,她還維護什麼。這也不重要,自己着相了,聲明什麼的不抛棄,總有累贅的時候。
“我可不認為,勞将軍會稍帶上咱們!”
“---你早知道這些,怎麼還費了這麼多時日?你是說,現在也不算是圖窮匕首現?”
柴西指的早是來杭州之前。她看得出來。而等這麼久是等機會嗎?她看着不像。兇虬也看着裴東錦,果然,富貴嬌養出來的大家公子,徒有其名,全靠師爺幕僚撐着,自己要是再十年前,還會想辦法利用一下,以求自救,現在---他太累了。
“太陽落山之前,這些看起來箭都在弦上的殺手不會有所行動,你信不信?”
裴東瑾展現實力,總是舉重若輕。這讓柴溪覺得很不過瘾,又無可置喙,兇虬卻品出味道來。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不如你祖父多矣!聽這個不知道有何目的的幕僚的指揮!你别忘了,他是商人,商人的主意---能有多周全。”
兇虬表示極端失望,這是他第一個有縫隙的反應,裴東錦吊着的心,總算沉下來,剛剛他還在擔心,現在---
“我---我們大人拿你的命換什麼,還能讓你如此氣憤,這,正如你所說所想---反正都是死,你怕什麼?”
“我倒是不怕,怕就怕你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柴溪漸漸看懂幾分,可是,他現在說話緩慢,說的是兇虬,看向的是自己,是需要配合嗎?可是,要怎麼配合,柴溪有些緊張了,自己要是領會錯了,裴東錦不需要,或者自己搭話兒适得其反---
那天的談話---原來重點不是勞将軍,而是通過他一個沒有背景的人的上位史來說明現在的情況,他那天情緒不對,不是,起碼不僅僅因為是他父親的忌日,而是---引出給自己一個暗示,今天用在兇虬身上,他還說什麼了---柴溪努力回憶當時自己用孔明燈寫祈禱詞幫他寄托哀思,他說---他說過什麼來着---他說,裴家願意背負的隻有百姓,而不是柴氏大周,他還說,勞德彰自己出身平民,用的親近的人,提拔的人,也大都是一路從大頭兵開始的---
這人真的很難,自從那天,兩人又親近了幾分,能說的話更私密,更深入,不止裴家,還有他自己,他說,勞德彰倒了,杭州市舶司連着的建州明州的财路,不能再落到二皇子或者三皇子手裡,更不能是其他居心叵測的勢力手裡——假如,有這方勢力的話。
他這回欽差的活兒,主要是給官家弄回銀子去,要是完不成,就是前功盡棄。
昨天,她問為什麼不審兇虬,或者挾恩要求一絲線索,裴東錦的回答是,這個人頗有江湖勢力,又精明,現在受了傷,被我們所救,肯定想了各種應對方法,倒是不如冷着他。
這個地步---還要冷着?自己想的方向,對不對呢?
“勞德彰當年讓你做的事,和現在---會一樣?”
柴溪緩緩開口,裴東錦嘴角微動,剛剛他的手在袖子裡都握緊了——柴小郎不符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