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郎知道多少,兇虬判斷不出,可是就怕綜合别人所知,去分析,比如---眼前這個裴家人,還是說實話吧,死在誰手裡,也比勞将軍的手段痛快,這個,他最知道。何況勞得彰不死,他不甘心。
“其實不是我----”
------“裴大人外面打起來了!”
柴溪和裴東錦都屏息聽兇虬講那些他們因為隔的太遠太久,難以查出的慘案,當時的情形---剛剛開頭兒,就被打斷,裴東錦望向兇虬,指望他先說個重點,然而,外面并沒有留給他時間,柴溪忙問大白:
“不是有人沖進來,而是有人打起來了?”
大白想白這個讨厭的小白臉一眼,看見自己家主子也是同樣疑問的表情,隻好微垂頭答了:
“是,兩撥人,至少各有百人,奇怪的是動手的隻有十幾二十人,後面的都看着!”
洛家莊新舊莊交彙口前,也就是當初海家一家幾口把柴溪和裴東錦“騙”來的地方,璨郎已經不耐煩了,期待早出勝負,這回,鋪了個大攤子,在漁翁來之前,他們這對鹬蚌,要争出個結果得失,兇虬本來可以不用死,起碼不用在杭州府死——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把自己送上絕路。他們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執念的話,死了也就死了,他們的命不值錢,可是,誰不是一身孽債,一身不忿。
同時處于絕境的是于歸,他沒有安鸢黛的哀求柴溪傳信兒的要求,悄悄離開大名府,而是按着周醒恭的秘信的交代,留在鸢黛身邊——以彌補的名義,鸢黛還能說什麼呢,她的兒子大了,本事據說也比陶家大了,自己的仇---要是他能報,也算不辜負身上自己的一半兒血脈。别說,住在她的小院子裡,竟然也真有些許母慈子孝的意思。
“老大,鸢---太太她---帶的丫鬟不像知道什麼的樣子!”
富貴有些沮喪,思歸的傷重,靠自己查訪,可是到現在還是兩眼一抹黑,他們甚至不能出門,誰知道陶英蓮的人還是姚全盛的人,都盯在暗處。
“誰讓你去問的?”
于歸情緒不好,有些惱怒,這是打草驚蛇。
“我--我先是在暗處偷聽,然後,繞着圈子問的,應該---應該不至于被猜測出什麼!”
富貴有些不确定帶來的心虛,他雖然隻是以關心的名義問鸢黛帶來多少用度,路上走了多久,在姚府的時候有沒有受氣,姚家怎麼會允許一個妾室出門之類的話,乍看和大名府的事情沒有關系,但是經不起細想,哪一件,哪一樁都和她遠行至此的目的有關。
問都問了,于歸知道,自己不能急,急中出錯,這個都是有數的。他沉一下轉而問:
“思歸什麼時候能醒?”
“大夫說還要一兩天,不然---”
“不行,顧不得那麼多了,被子多幾層,用小郎那個遠行用的馬車帶機簧的,不會太颠,東西備齊,去吧,趁沒有人想到!”
自己疼妹妹衆所周知,這回---她醒了能諒解自己,隻是絕地求生,富貴歎口氣去辦,他要留下,于歸的帶的人足夠護送她回山,若是不能---哼,他們能把她送來,帶不回,就是個廢物。
于歸知道從鸢黛入手最難,其實從誰入手都難,陶英蓮陰沉狠厲,朱鑫億也就是陶老爺詭計多端,三家他都沒有把握,幸好,石昭說要看細節,有一個翻垃圾手段,就是從想想知道的人尋常和反常的行為裡找到線索,從他抛棄的物件裡找到他的習慣,猜測出他的性格,行事手段,已經做的的和要做的事情。于歸自認學的不好,但是這回,也要硬上——柴溪說,這種偵探手段比衙門的捕頭甚至京城的推官要先進幾百年,辦法笨是笨,卻極其有效。這回要試試了。
對于身上小學徒的行頭,于歸不陌生,跟着陶老爺朱鑫億到處學生意的時候,他沒有少穿,隻是學徒的姿态---他要好好想想,這幾年被叫做于财神,怎麼做學徒,幾乎擺不出姿态了。
這間幾乎看不到生意的屠宰肉鋪,竟然是陶家的産業,這讓他很意外,陶老爺曾經不止一次和自己說過陶家做生意不涉及奴婢買賣和豬羊宰殺,最後是棺材行,可是大名府陶家這個三個行當,各有一家買賣,都和祖訓不符,這也着實不同尋常了些,可是在外人,是覺察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