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些是洛五爺的誠意?”
柴溪手指點着那張股份的契書,紙張嘩嘩響着,讓洛五爺不悅,一個六品芝麻官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自己可是勞家的姻親,勞德彰是幾品,他就是同等,比如過去的杭州知府以及以下的六品七品都是讓客客氣氣和自己行平禮的。
“裴大人的意思老朽明白了,老朽代表的可不止是洛家,這個裴大人應該知道,裴家八年前把全付身家捐贈于朝廷,日子拮據,還要接濟遠在滄州的伯父一家,據說---張太太現在想買個小院子都隻能是求助娘家了。這個我也知道,不過嘛---要不,我回去商量商量,大人也好好想想?”
他自稱都不是小老兒而是自稱老朽了,柴溪聽懂了他的意思,一面威脅着,還提及裴家小子窮困的事實,求助娘家---這是再暗示什麼?還是僅僅炫耀他對裴家的事情都了解?那---她也決定不慣着他。
“哦,是呀,好大一注财,洛五爺說的對,之前,你這筆财富不屬于洛家,後來你說了不算,之後---這個契書---就是廢紙一張了。”
她彈開那張契書,比對方還要輕蔑,紙張飄乎乎落在地上,洛五爺繃不住了,啪的拍了桌子一下,站起來。
“裴七,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祖父為首相的京城第一公子嗎?醒醒吧,八年前,你就是和寒門學子沒有什麼不同的窮酸而已,既然敬酒不吃,你們就在這裡呆着吧!”
他說的不是商戶柴溪,而是裴七,意思是正主兒我都可以教訓威脅,何況你一個擁趸,他很有氣勢的甩袖子剛想走,柴溪沉下臉了叫住他:
“洛五兒,你們洛家搶了人家的嫁妝,又攀附了一個庶子,還真以為自己也是權貴了不成,别說是你,就算勞德彰本人來了,也不敢和朝廷的欽差這樣說話,你是吸夠了血,忘記你的主子靠山都要倒了,你現在要做的是跪下來一個一個的去求人給你,給你洛家一條生路,還敢如此放肆,傷了---傷了柴當家,還是有曲世子在場的情況下,真是不知死活!”
洛五爺被叫做洛五難堪憤怒湧上來,他别扭的半扭着身子,扭成一個麻花,這些話---是從一個還不如自己的商戶嘴裡說出來的,這是炸自己?或者---她有别的,更高的身份?
“少來懵我,現在跟我一條船上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我這裡---往來賬目你都看了,還能不知道,我要是死,他們一個也活不了,貴人們的命可金貴的很,誰還願意和我魚死網破不成?”
柴溪強撐着扮演裴東錦,氣勢卻是與生俱來,她還真不是裝出來的鄙夷,這個洛家一窩子無恥之徒,洛有信坑了人家嫁妝,害死原配,還差點把親骨肉置于死地,現在死了表妹,千般讨好柳娘這個“官家千金”,洛五更是把惡發揮到極限,同族侄子妻子的嫁妝他随意分配,對财貨的主人頤指氣使,用女兒攀附官員,欺上瞞下,現在還---哼,就是不能立即踹死她,頗為氣悶。
“你把自己和杭州大員放在一起,未免自視過高了些,不如咱們打個賭,就賭最先被抛出來擋刀的是不是你們洛家,看看你那些所謂的證據,在上面的人眼裡是不是廢紙一張!”
柴溪說完不再看他,現在裴東錦的呼吸總有些不暢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提示說的方向不對。自己顧不上洛五爺了。
洛五一萬個不服氣也得壓一壓,是啊,去年那起群毆緻死案,明明是蘇公子帶頭幹的,可是最後被鬧大判了斬立決的,可是他們這樣的商戶,再有錢又如何——不,不能被她帶到溝裡去,自己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猛吸一口氣,甩袖子離開,由于剛剛奇怪的姿勢,并沒有甩袖的強硬,反而是暴露了全部的心虛。
柴溪不管這些,現在話說完了就算洛五還敢不把藥端上來,裴七既然敢拿自己做靶子,就應該早準備好了應付各種狀況,她輕怕他幾下:
“哎,阿兄,醒醒了,我剛剛說的對嗎?”
裴東錦沒有動靜,柴溪又推推他:
“人都走了,你說說,你這是知道誰幹的,還是---根本就---我可沒有見二白,是苦肉計?”
裴東錦還是沒有動靜,剛剛大夫查看過包紮的傷口,不算淺,血不少,現在白繃帶上除了襂出來的血,還發黑!
“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