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的正妃對自己的不在乎,二皇子覺得孫氏也好,吳氏也罷,哪怕美的讓天地失色的孔氏,都索然無味,可是,謝如雅不止是謝相孫女,隻憑她一人,就能讓自己的脾氣都不能發出來。
“殿下,現在去玉簪院兒嗎?”
剛剛出來,候在門口的内侍上來伺候,看着一個一個出來的下人臉色沒有一個輕松的,他心裡也跟着打鼓——誰都知道,殿下的人彈劾三皇子和他的側妃勞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心情好不了,裡面---主子平時在玉簪院兒孫氏那裡最放松,王妃也算是對孫氏沒有表示出不喜,說她最安全,不易出錯兒。
“去什麼去,回書房,叫宋先生,東安伯易世子他們來商量事情!”
語氣極為不善,小内侍脖子一縮,一個是字應得聲如蚊蚋,不管時辰是不是已經近子時,也不管外面已經宵禁,至于等在玉簪院兒的孫氏,更是顧不上了。
第二天的宮内,滿上下,包括楊皇後都行事小心,不敢行差大錯,生怕被遷怒,久不問宮内事的太後娘娘讓王妃跪在殿前已經半個時辰了,舉宮皆知。
皇帝下朝,王貴妃宮裡的小内侍,趕緊上來,觑着他的身邊的内侍總管常太監,試圖能為主子求個一句半句的情,起碼,不能讓她繼續跪在太後殿前,成為全宮的笑柄,可是,還沒有張嘴就被一個眼神兒打回來,乖乖跟在看不見的角落,免得吃了瓜落兒。
可是身邊人小心也沒有用,總有膽子大的,嫌事兒鬧得不大,在宮裡上蹿下跳,這個人就是八年前進來的美人,出自江南的陳美人,她是除了王貴妃之外,最受寵的所在,更得了皇後的支持,要說,整個皇宮還有一個人敢和王貴妃比比恩寵,這個陳美人加上其他幾個能常見官家的幾個,勉強可以聯合皇後,撼動王貴妃的地位。
“美人,我可聽說了前朝裡吵鬧成一串兒,官家現在---太後娘娘頭一回發落誰,這麼不給臉面,還是多年在上的貴妃,看來是真氣急了,咱們還是不去觸黴頭的好。”
宮女覺得自己主子不能如此激進,總得收斂些鋒芒,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要說給她聽聽。
陳美人生的說不上是傾國傾城,但是官家一向喜歡的柔弱文氣婉約女子,她即使是笑,眉間也含着幾分愁緒,似思鄉,又像傷春悲秋,楚楚動人自稱一首感懷詩句,和當年的王貴妃極為相似,但是後者長期身居高位,長出了官家不喜的氣勢,不如陳美人,還留存着最純最初讓人憐讓人惜的盈盈之态。
“我怎麼能不知道,不能在旁人盛怒的時候招惹他,尤其是能決定我一個無依無靠之人榮辱命運的官家。”
她歎一聲,歎出身入宮不由己的悲哀,歎在宮内受制于人的無奈,步子放慢了些。
“你知道,為什麼我從十三歲進宮,官家一個月有三五天在我宮裡,比楊皇後還要多,卻隻是個小小的美人?”
宮女不解,等着主子解惑,主子對她的信任,無可附加,自己也要替她分憂,或者,此時,她正想找人說說話,對心裡的愁苦排解一二。
“因為我是代替縣丞家女兒選秀的孤女,在這宮裡,誰想踩死我,不必打殺一個粗使宮女難,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那個縣丞一家,還有賣了我的爹娘弟弟,都得死!”
這個---不是公開的秘密嗎?八年前乘船被送進皇宮的女子,有幾個是真正的良家子,不是丫頭就是買來的還沒有培養出來的瘦馬,再好些,就是家裡不受寵的庶女,可是知道歸知道,不是不能提嗎?
雖說不怕,但是主仆還是同時看看附近有沒有别人,才放心接着說。
“你看你吓成什麼樣子,八年前就處置了一批人了,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回,跟着勞将軍的案子,不是爺被提起來了,拔出蘿蔔帶出泥,想要死,想要活,都是在人家的嘴裡,在官家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