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忍着疼,斜一眼分發銀子的亂糟糟,示意朱把頭也跟着去,現在也不怕他還打打殺殺,第一他沒有力氣了,第二---洛家的打手和仆從呢?一會兒功夫都被打完不見了,他有體己話要和七當家說,“五十文不多,是預付的工錢,但是你沒有讓過往船隻拿出來之前,咱不知道要墊多久呢,人數---也有小百十人呢。”
拿出銀子不算什麼,和他們共情才是一路人,柴溪不經手,但是有經曆,不過她的性格---她不想墊付什麼工錢,誰該出的銀子誰就自己出,再者,這個朱把頭兒的态度---剛剛是逼着自己出工錢,現在跑的也快,大約---不是大約,這些纖夫力工都感激的是朱把頭兒——白出銀子的先例不能開。
“除了今天的,之後,這銀子該出的人出,咱們石溪閣可不做冤大頭,畢竟---你于老大賺錢不容易,我出的是主意也費腦子,咱們做生意,對人,不強搶,也不輕易妥協,正正當當,做成石溪閣的規矩。”
貓王有點兒不好意思,七當家的意思---七當家咱們知道自己這麼想的?他還是逃吧,反正也是疼的不輕,誰知道他還沒有說話,柴溪越過他,示意一個手下發銅錢,銅錢不足發小碎銀子,力工們太久沒有見過銀子了,都想一窩蜂的過去先領,被一句高聲呵斥,老老實實站成一排,等着五十個大錢兒到手。
“這裡沒有問題,你先回去吧,順便看看長遠的傷,今天---你們丢人了,他就算傷沒事兒,心裡,也不舒服,也要勸導一句半句的,咱們在客場,人少勢微,就算真被打死了,也不是本事不足,總之---你看着勸,你們三個人總在一起,我知道,你還是和長遠最好,雲鵬心眼兒太多,你們倆防着他,我知道,去吧,回去看看水大怎麼樣了,叫過來,别被嬌花迷了眼,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
這話---怎麼能直接說到他臉上,柴溪從來不會不給他們留面子的,可是這個不留面子像是一筆帶過,重點是---誰說自己和雲鵬不好,這事兒可不能傳到他耳朵裡,于老大,肯定是于老大,哎,他果然還是和七當家最親近。
“那---”
“走吧,走吧,于歸過來,我不提今天,當沒有發生過,去吧,早點兒好,我還指着你們攬了這杭州以及以南的市舶司所有生意呢,咱們石溪閣---你們不是想大幹一場嗎,我想好了,過去是我沉迷過小日子,你們說的對,老爺們理當留下個大名兒!”
貓王被架着,半回着頭,心裡腹诽,原來幹什麼去了,還不是為了裴七的什麼恩情,小恩小惠的---小聲嘟囔:
“别以為我不知道那叫大丈夫理應青史留名。”
哎,原來自己是會直接怼回去的——哪怕于老大眼裡訓斥不該對主子不敬,那又不是自己的主子,今天,他竟然壓低了嗓音---一定是自己受傷了沒有力氣大聲,嗯,就是。
力工們真的領到銀子,放嘴裡咬,互相換着細細的看,他們可不敢信是真銀子。
“我---我不要銅錢,就要碎銀子,不足也要碎銀子,就---就那塊就行。”
一個人高馬大的力工指着朱把頭兒手裡的碎銀子,堅持要明顯不足五十個大錢兒的碎銀子。
“王五,你可想好了,這塊給個指肚兒大的銀子,也就值四十幾文,你可吃虧呢,這銀子也不是白給是,有活兒也要賣力氣!”
朱把頭兒哈哈笑着,面對貓王的手下不解的目光,心裡放心了不少,他能這樣,說明石溪閣不缺銀子,還說明貓王的話水分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大,再者,柴七當家的要攬住碼頭不是随便說說的,自己---剛剛的小聰明兒---哎,不怪自己,他們殺人還不怕善後,要說不防着些,都是傻子。石溪閣也不會要個隻往前沖的傻子。
“呵呵,這幾年沒有見過銀子,肯定是拿回去給婆娘,他們家那個女人織布掙錢一天十個錢兒,月底算,瞧不上王五,天天罵他,這回---回去有話說了!”
王五也不在乎被把頭揭老底兒,嘿嘿笑着去朱把頭兒手裡拿那塊碎銀子,退到一邊兒,也咬了咬,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