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咯噔一下,來的時候對大人的要自己不能輕視京裡來的這些人的忠告,他是嘴上答應,是沒有放在心上的,現在---還沒有過招兒就輸了陣,思及此,他不回避了,正對着景福王的目光,盡量顯得真誠——暴露了他是領頭兒的又如何,現在這麼多人,衆目睽睽---
“欽差大人,殿下,我們有苦要說,有冤要訴!”
周圍的給條活路的呼喊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了,景福王知道,他沒有看錯,和自己目光對上的就是領頭兒的,那就好!
裴東錦計算時間差不多,特意準備喝完藥睡一覺,等景福王來的時候自己睡眼惺忪就不是假的,誰知道,等他睡醒了,以為小厮會借口他傷勢未愈合不叫醒他,誰知道喊小厮進來,景福王竟然沒有等在外間兒,他嘴角下拉,這個景福王上一世怪不得保不住江山,費勁心思奪來的帝位,竟然成了葬送他的那個柴家子孫,受萬世嘲笑,現在确定,這人---真做了帝王,大周在此需要整頓内部,中興的時候,他真是為了迎合臣下利益自挖牆角的那種人。
二白的小厮還不算太了解主子,現在他若有所思---要怎麼辦,畢竟洛老五連人帶畫押的供詞都送過去了,他們爺現在傷情重,移動都不便,他手裡,還有沒有别的牌呢?大白二白哥都相信主子,自己---重要做點兒什麼。
“七爺,現在,我要到莊口看看嗎?”
裴東錦皺了皺眉,小厮就知道知道說錯了,連忙把頭再低了低,裴東錦收斂些脾氣,他不是生氣小厮的提議不好,是自己沒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緒,更表現在臉上,這---已經有很久沒有過了,要注意些,再注意些,做大事,報家仇,扶國政,不能急躁。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大白的信兒回來馬上來報,别的---按交代好的辦。”
意思是無論什麼時候景福王來訪,都要晾着他至少兩盞茶的時間,王爺沒有大白的信兒重要?還說有那個石昭的信兒,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送進來,一個商戶那麼重要?是因為柴溪和人家争風吃醋?爺還是正六品沒有錯兒吧?這話說的---就算相爺那時候——那時自己還小,不敢把一個王爺晾在外邊兒吧,這個要問問祖父,問問其他前輩。
裴東錦看着他下去,還沒有想好是再睡一會兒,還是把計劃再捋一遍,小厮就折回來,還帶着焦急神色。
“怎麼了,大白的信兒來了,碼頭那裡柴小郎的事兒不順利?還是石昭---他有什麼動作?果然和---有關?”
裴東錦也有些急,忘記小厮這樣違了規矩,隻是反複想,不至于呀,一切準備都做好了,以柴溪現在的能力會做不成?
“不是,是路上,景福王被---被許多自稱杭州商戶的人請進了商會!”
“我們商會裡的人沒有來報的?”
“爺,那些人畢竟是商人,若是---不算咱們的人!”
裴東錦相信商人是會見風使舵,但是現在---杭州的形勢已經分明了,能經商三十年成了數的着的人物,還能沒有點兒見識,再說,上一回,這兩個人可是最明智的,現在要擔心的反而是景福王,這個人過于---哎,市舶司杭州段,這塊肉不給他,也難過關,更有可能帶來腥風血雨。怎麼攬回這邊暗處的銀錢,又要護住接手的柴溪,更要景福王不能察覺是自己知道了他的底牌,簡直就是難于上青天,自己隻是六品,現在的局勢,不能把景福王擺在争儲的明面上,起碼二皇子和三皇子有一方落敗了才能拉他出水,可是---要怎麼做呢?犧牲柴溪,仍然用洛家最便宜,然而他不能。
至于繼續往南---自己要好好考慮了,周先生說的是,柴溪能從滄州到建州,攬盡天下海運生意和碼頭事務,卻不能由黨争的哪一方控制,自己也知道,但是覺得現在是權宜之計,不過,他改主意了,景福王擔不起市舶司的銀子,自己成長的這三五年也不成。給個杭州府,都是自己尚弱。
“嗯,我知道了,見識柴東家的人,看來還挺快,傳信兒給大白,北境的情報晚個一半天不要緊,但是要精準,不能錯了,杭州府的---反正都有人盯着,讓他加上一兩個人,現在起攔截住從碼頭出來的信報,一個不能放過,隻截留情報,不要被發現,人---知道來處去處回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