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停産待查的洛家船廠,本來就隻有看船的幾個人,往日的繁華,和一年就能出五六艘大船的繁忙景象,早就不見了,死在入海口前的那些人,被當成祭品的同時,也帶走了洛氏船舶的輝煌。
曾老船工一家人兩頓沒吃上東西了,被卷在争鬥裡,也是無可奈何,大人怎麼都行,可是孩子哭得厲害,他們經不起餓。
“啊爹,上面什麼意思,咱們本來就遵照他們的命令沒有開工,怎麼還讓去鬧去衙門磕頭,這告的是東家自己不成?”
曾老頭的大兒子忍不住問他,二兒子和小兒子都豎起耳朵聽着——讓他聯系釘木榫和刷漆,找帆布的角度有什麼用,現在又不造船。破木屋裡的孩子正是自己的一雙兒女,曾老頭的大孫子和二孫女,哭成這樣,爹爹怎麼不問一句,他作為無可替代的船把頭兒,隻要和東家說一聲,甚至發幾句牢騷,一袋子米面總是有的,怪不得旁人都說啊爹死犟迂腐。
“你呀---”
曾老頭歎一聲,不想解釋,又怕兒子們惹禍,還是要提點幾句。
“你們幾個聽着,誰來說讓你們去衙門隻管應下,腳卻不能動,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多事兒,要是還讓你們去,就呸他一臉,我可是還想讓你們幾個多活幾年,不能做了人家的牲口祭品。十幾年前死的個個比你啊爹有本事,還不是都化成了土!”
幾個兒子都沒有聽懂,阿爹什麼意思,提十幾年前幹什麼,祭品?這也輪不到他們呀。
見兒子遲遲沒有應下,曾老頭兒急了。
“上次被祭在江裡的個個比咱們還要無辜,我告訴你們,本分的幹活兒拿工錢,别想有的沒的,利字邊上是刀,伸手拿了,手不一定收的回來,不貪心,就丢不了命,聽懂了不,這些人想拿咱們的命往上墊,心狠着呢,朝廷不會扔了這麼塊肥的流油的肉,咱們站遠點兒!”
幾個兒子各懷心思,曾老頭搖搖頭,孫子的哭鬧---他何嘗不心疼。
“等着,一回去當鋪---哎,不餓着孩子。”
老大還想再争辯什麼,被弟弟制止住,爹說話從來都算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