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還是個深藏不露的!”
他既然知道裴東錦,那就符合自己的猜測,拿自己的命出去試探,哼,柴溪離曲蘭亭最近,被綁縛的腳尤其近,她蓄足了力氣,踹了曲蘭亭一腳,引得那個武人哈哈大笑,他竟然會武藝,還救了曲蘭亭,這可從來沒聽說過,京城裡,他裴東錦,雖然算不上文弱,但是隻是個讀書的才子呀,從來沒有聽說過裴家有人從武。
“怎麼?裴大人,别說你不認識曲世子!”
有意思,京裡的人不那麼無趣了?還是---她回看曲蘭亭,希望他别拆台。
“你認識的比裴某早,何必耍弄某,現在不殺了他,有所求,他是池魚,還是某是?或者---一箭雙雕?”
武人頭頭一噎,被說中了,有些想咳嗽,杭州城大亂,他不但沒有守在景福王身邊,平定局勢,反而---不管了,自己得到的命令和必須做的都不能耽誤,這倆人----
“哈哈哈,大人還真是睿智犀利,是恰逢其會,意外收獲,是某的運氣,那麼,和某做個交易如何?”
柴溪一顆心落地,裴東錦審訊的本事,洛五交代的那51處用銀子的地方,眼前武人的頭頭兒怕就是其中之一,還有他到處查的屠靈草——現在不能說,身邊除了曲蘭亭,還有那怯懦的婦人和孩子。
想到婦人和孩子,柴溪眼睛微轉,幾天前這個河道上,敲鑼打鼓,要有什麼危險,當地人哪裡有不知道的。河道上現在還有冒着危險刨食兒,一點兒也不奇怪,必定餓死和被亂軍殺死,結果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一個女子和孩子------當一個人心裡有了懷疑,目光就會不停的聚集,此時那個瘦弱的婦人,眼光真的是害怕的那種遊移,再仔細看,還是有重點的。比如說她目光在曲蘭亭身上停留的時間太長。
“這個交易---你是想綁縛着本官談?”
柴溪從婦人身上移回目光,盯住同樣躺倒子地上的曲蘭亭,死死地,她有些痞賴,曲蘭亭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他的痞賴裡帶着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壞趣味,自己看不透,既然剛剛他指認自己是裴東錦,此時隻能以眼神警告他别發神經,一會兒反口兒戳穿自己身份。
武人頭頭兒雖然是追着曲蘭亭來的,反而對自己有了更大的興趣,由此她判斷,這一夥人有不少的自主權,并非是江湖殺手,或者是什麼其他的烏合之衆。得到的命令是什麼卻是更難猜了。
既然曲蘭亭想和武人搭話兒,柴溪樂得不語,她想仔細看看,下套的痕迹太過于明顯,他們到底想引着自己知道些什麼,或者說是通過自己的嘴讓别人知道些什麼。
“世子就沒有想過我等是要先殺了你。”
武人頭頭兒壓抑着一絲絲的不解,撐着兇狠的架子,再次把閃躲的目光盯向了曲蘭亭,仿佛剛才一刀一刀砍向的不是他一般,曲蘭亭也更淡定了一些,回視着他,甚至眼神裡全是戲谑了。柴奚剛剛救他時的狼狽也忘在了腦後。
這是怕還是想讓人怕,柴溪還是看不懂,難道都是錯覺不成?裡面藏着什麼機鋒?裴東錦說的對,政治場上的變化,不是她一介商客能夠知曉的,這些人的靴子……此局她不能知道,不該知道,保住命,剩下的就是回避了。
“嗯,好,那殺吧。”
沒有恐懼,反而如清風霁月,這也有些不合時宜了吧。柴溪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被綁負着的不自在也變得悠閑起來。
……
“你這盤棋不是将軍,是找死。”
真正的裴東錦半仰在羅漢塌之上,看着眼前極力裝出驚慌而眼神卻十分堅定的父子确切的應該說是母子兩人。眼神裡充滿了憐憫,這些人若不是走投無路,大概也不會找上自己這個尚且還身在泥沼裡的欽差,上一回,張路達遇到的大約也是這樣,明明知道,他們沒有生機,還是把那一線希望,放在了京城來的這些人身上,陰暗一點想,别人承諾給他們什麼,讓他們不顧一切的把自己拉下去——這是個考驗。
“這樣真的值得嗎?尤其是帶上幼童!”